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苏熙微独自在公主府后院转了一圈，刚才那个叫阿彩的侍女正巧途经回廊，苏熙微连忙喊住她。
苏熙微走上前柔声问道：“阿彩，方才在屋里，我见你像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阿彩半低下头，“我也不知该不该说，我只是个侍女，若是说错了什么话，要受罚的。”
苏熙微：“我们正在查命案，这周围有没有别人，我就问你几件事，别怕，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的。”
阿彩抬眼看了看苏熙微，而后又点点头。
苏熙微：“公主府最近可有异状？阿妧的床上为何贴着黄符？”
阿彩听后顿时面露惧色，她看了看四周，才小声说道：“其实上个月就有个侍女死了，之后的一两天，有几个姐姐说晚上闹鬼，可是巡夜的女护卫说什么都没看见，之后就没事了，这回阿妧死后，公主府又闹鬼了。”
苏熙微眉头皱起，似乎不太相信，“闹鬼？真有闹鬼一事？”
阿彩：“我没亲眼见过，但是阿妧前天死后，长公主那边的人说夜里看见鬼魂了…想来是阿妧是死的冤枉，我现在晚上都不敢一个人睡了…”
苏熙微安慰了阿彩几句，随后又问道：“阿妧她人怎么样，有没有和府里哪些人不和？”
阿彩：“阿妧她来府里比我早，长公主很喜欢她，她人倒是没什么不好，只有箐儿姐看不惯她。”
苏熙微：“你说的箐儿姐是谁？”
阿彩：“箐儿姐是长公主最亲近的侍女，几乎跟长公主寸步不离，守在长公主床前的就是她。”
苏熙微问过话后，阿彩称还有事要做，急匆匆地跑开。
三人在前院重新碰头，周婆婆查验过，桌子上的梅花糕里确实有毒，阿妧正是中毒而死，除此之外，屋里再没有其他痕迹。
肖小芸说在府内侍女的房里没有搜到毒药或是凶器之类的东西。
苏熙微：“所有的房间都查过了？”
肖小芸：“长公主的房间没有查，还有就是佘妈妈和一个叫箐儿的侍女的房间没有搜。”
“她们两个都是深得长公主信任的人，照说应该知道内情，周婆婆，你怎么看？”
苏熙微询问周婆婆的意见，周婆婆摇摇头：“我能怎么看，你别指望我有什么高见，其实以前有几桩案子都是清芳去查的，干别的活我还行，就是没查过什么命案。”
苏熙微又看向肖小芸，想听听她怎么想。
肖小芸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苏姐姐，我只会帮忙抓人，查案我也没头绪。”
原本许清芳不在的时候，女卫都以周婆婆为首，不过周婆婆对查案动脑之类的事件并不热衷，反而眼神希冀地看着苏熙微。
周婆婆：“就属你读书多，又聪明，你要是查不出来，那咱们俩也不没招了。”
苏熙微半晌无语，只能无奈笑道，“周婆婆抬举我了，我对此也不大通，以前也只是看着周上使查案，今后还得多学学。”
周婆婆：“这个案子和寻常的案子又不一样，死去的侍女签了卖身契，查出结果来也不会交由刑部，先由长公主来裁决。你啊也别一开始就想着替人伸张正义，皇室的人名声为大，这里面要是真有些弯绕的事，咱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熙微点点头，“我知道了，咱们尽己所能吧。”
肖小芸：“苏姐姐，咱们接下来干嘛？”
苏熙微：“屋里搜不出来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搜身。”
周婆婆：“寻常人家倒是能搜身，可这是公主府，长公主要是不下令，咱们也不好动手。”
苏熙微点头，把府里的人挨个搜一遍显然不可能，只能等查到某些人有嫌疑时才能提出搜身。
天色不早，几人从公主府告退，回到卫府叫上橙儿下值后，几人就在路边买些东西垫肚子。
苏熙微吃过馄饨，看着一家馒头铺的馒头花样好看，又买了个六瓣莲花糖馒头，只是那馒头大，她一个人吃不完。
苏熙微问肖小芸，“小芸，吃饱了吗？尝尝这个。”
她撕下一瓣馒头，肖小芸凑过头，就着她的手吞了馒头。
橙儿立刻瞪了瞪肖小芸。
苏熙微注意到橙儿的眼神，又掰了一瓣递给她，“来，张嘴。”
橙儿连忙张嘴接。
苏熙微吃着馒头，跟周婆婆聊起长公主府上闹鬼的事。
橙儿突然觉得有点噎得慌，她紧贴着苏熙微，“小姐，真，真的有鬼么？”
周婆婆：“我活了这么些年，只见过活鬼，没见过死鬼。”
苏熙微摸摸橙儿的头，“咱们都是莲卫府的官差，不必信这些个东西。”
次日三人再去公主府时，被眼前的景象惊愣住。
和昨日的孤清安静不同，府里今天请了位道士做法事，在前院中间设了祭坛，香烛元宝黄酒也都摆上，而阿妧的尸首已经收敛封棺，棺材上贴了几道符纸，两头烧着香。
苏熙微问阿彩是怎么回事，阿彩答道：“听说昨晚又闹鬼了，长公主吓得不轻，箐儿姐和佘妈妈劝公主赶紧命人把尸体收敛，然后有请了柳大仙来做法事。”
周婆婆：“咱们正要查出是谁害死了她，你们倒好，做法事把她的鬼魂撵走，怎么不招魂过来问问呢？”
阿彩面皮有些惨白，她悄声跟几人说道，“其实大师说他会通灵，等到了晚上他就要问阿妧呢。”
周婆婆和其他两人对视一眼，“那感情好，直接问她，省的我们麻烦了。”
三人正小声嘀咕，只见外面来侍女通报，说是驸马来探望公主。
苏熙微遥遥地看了来人几眼，这位李驸马和公主同龄，长得还算英俊，上唇留着短须，一双眼睛有些泛红，神态不大清朗。
这位李驸马至今都住在东街的外宅，甚少在公主府留宿。之前还隔三差五的往公主府跑。只是最近一个月来都未曾到此，直到府上出了异事，长公主身子抱恙，他才过来问候。
李驸马进屋呆了没半柱香的时间，就带着随从离开了，离开前还回头看了公主的卧房两眼。
此时，苏熙微被长公主身边穿着鹅黄衫子的近身侍女召唤，去里卧面见公主。
两人进屋时还听见那个叫箐儿的侍女还在床边劝说。
“公主，还是别查了，超度阿妧的亡魂，让她早日投胎吧。”
长公主：“可是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心里一直不舒坦，总跟有个疙瘩似的，唉。”
苏熙微在中隔处站定，带她进来的侍女过去站在长公主身边。
长公主：“你是苏女卫吧。”
苏熙微昨天只是匆匆略过几眼，没看清公主长相，今日细看后，公主容貌端芳，气质清雅，只不过眉心一道竖纹和眼下的乌青显得人有些憔悴。
长公主也打量了她几遍，“本宫听说你的事了，原来还不知道，你是章府的儿媳，后来当了女卫又跟丈夫和离了。你倒是有骨气，本宫佩服你。”
苏熙微：“公主谬赞了。”
长公主轻叹了一声，“女子为官不易，这案子你们慢慢查，就算查不出来本宫不怪你们。”
苏熙微低头道谢。
长公主：“宝杏，你去外面照看着，若是几位女卫使累了，就带她们去用些茶店，不要怠慢了。”
长公主说完，捂嘴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欲躺下休息。
苏熙微出去时，那个柳大仙还在院子里唱道，身边两个十一岁的小道士在烧纸钱和符咒，黑灰散了半个院子，烟熏火燎。
苏熙微暗道：看来找出凶手之前，得先抓住这个鬼，不然长公主都要熬出病来。
侍女宝杏在旁边跟周婆婆说话：“恐怕是因为公主府里都是女人，没有阳气才闹鬼的。”
周婆婆反驳道：“什么阳气不阳气的，有男人的地方照样闹鬼。”
三人提前回去，当天夜里，苏熙微和肖小芸偷偷溜去公主府后院。
肖小芸护着苏熙微从围墙翻进去，两人先躲在q前院树后，在暗处观察。
晚上院里吹风还有些冷，苏熙微带了条黑披风，她披上披风后把肖小芸也揽过来，正好披风盖住两人，别人也不易发觉。
两人紧偎在一起，肖小芸脸有些发烫。
苏熙微静静地看着两个小道士将燃火的黄符抛掷空中，然后柳大仙挥着桃木剑把一个个黄符打落，嘴里还喝了口酒，喷向木剑。
苏熙微一时拿不准，前院这样明火烧纸，那个鬼魂今夜还来不来呢。
子时就快过了，突然就在前院西侧有一道白影掠过。
一个小道士眼尖看见了，立刻大叫道：“有鬼，师傅，那儿有鬼。”
柳大仙：“你看看了，真有鬼？”
小道士抖着手指向对面，“那儿，那儿。”
果然，几人都看见一抹白影飘过，还伴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鬼哭声。
苏熙微正待看那个柳大仙怎么收鬼，结果柳大仙脚下一个不稳踩翻了香灰炉，香灰沾了半身，酒水也泼洒在地。
“额呀，这女鬼道行深呀。”柳大仙提这木剑原地后退几步。
“徒儿，今日收拾家伙先走，明日带上法器再来收鬼！”
柳大仙说完，带着两个徒弟匆匆离去，只留下地上一摊灰烬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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