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周放手下多了个年轻的男卫使，是寇大人亲自指派的，而且还特别嘱咐他好好带这个新人。

        这个新人文试武试一概不需考，直接开后门来的，周放打听后知道人家是忠勇侯的独子，皇上亲自下旨开的后门。

        周放原本以为是接了个烫山芋，后来发现江澈一点世家子弟的架子都没有，刚见面就喊他周大哥，比先前那个李杰要乖巧热络的多。

        今日周放带着江澈在卫府认路，跟他介绍卫府各种库室院子。

        “江澈你看，右边那边就是卷宗室，要是有人喊你去那儿帮忙，你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行了。”

        江澈：“知道了周大哥。”

        周放心里有些不安，“不用叫我周大哥，叫我周卫使就行。”

        江澈跟在后面时转头四处打量，突然看见一道眼熟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

        他拔腿就跑过去，口里喊道：“姐姐留步。”

        走在前面的周放疑惑道：“姐姐，叫我姐姐？”

        他回头一看，只见江澈那厮已经跑到苏熙微的面前。

        苏熙微看着眼前穿着官卫府服的俊俏少年，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是你，你也到卫府来当差了？”

        江澈：“是啊，姐姐，前两次都忘了自荐，我姓江，单名一个澈字。”

        “江澈。”苏熙微默念出这个不太陌生的名字，她以前在章府时听说过忠勇侯府，这忠勇侯的小侯爷怎么也来卫府了。

        此时，女卫的院子里只剩下橙儿和肖小芸。

        其他人在时，橙儿要么帮忙干活，要么就乖乖呆着，若是没有其他人，她就开始挑衅肖小芸。

        橙儿瞥了瞥肖小芸腰间的蓝色香囊，“你这个香囊是从哪儿来的？”

        肖小芸：“是苏姐姐送的。”

        橙儿前天就看见她家小姐绣了一橙一蓝两个香囊，她料想肯定是她和小姐凑成一对儿，没想到另一个送给了肖小芸。难不成如今在小姐心里，她和肖小芸是同等地位的。

        橙儿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小姐之前送给我好多个香囊，送我的帕子都有一大摞。我可是和小姐一起长大的……”

        肖小芸听着橙儿含酸带醋的话，也不想和她斗嘴，起身就走。

        橙儿：“哎，你到哪儿去。”

        肖小芸：“苏姐姐昨日说想吃老孙记的马蹄糕，我去帮她买，去晚了就没有了。”

        橙儿心里一急，“小姐的东西一向是我代买的，我去买就行了，你不必去了。”

        肖小芸不管她，直接出了院子。

        橙儿在后面喊着，也跟了出去。

        周婆婆牵着顺子回来，苏熙微随后也回了院子，只不过一路上她和江澈聊着天，引着江澈也跟到了院子。

        周婆婆看见了新面孔，连忙上去打招呼，听苏熙微介绍说他是忠勇侯的儿子后，周婆婆心下释然，原来是侯门贵家子弟，怪不得看着气质都跟旁人不一样。

        周婆婆还是忍不住问：“你真是忠勇侯府的小侯爷？”

        江澈点头，心里有些顾虑，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让女卫们敬而远之。

        周婆婆突然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咱们都是同僚，年纪轻轻就来咱们卫府历练，不错不错，来来来，快坐着吃点心。”

        江澈被周婆婆拉进屋，和顺子并排坐在桌前，看着周婆婆拉着苏熙微去烧水煮茶，他也拿了块面前盘子上的核桃酥，塞进嘴里。

        他看了看坐在他旁边吃红豆糕的顺子，顺子也昂头看了看他，还把盛红豆糕盘子往他这边推了推。

        周婆婆烧水时，偷偷问苏熙微，“小微，你之前认识他？”

        苏熙微提起之前出京吊丧，回来的路上碰见过，就是她碰见土匪的那次。

        周婆婆小声道：“怪不得，我说他怎么眼神都不大对。”

        苏熙微探头问道：“婆婆你说什么？”

        周婆婆：“没啥没啥。”

        江澈刚喝了苏熙微点的茶，夸赞她泡茶的手艺好。

        苏熙微只笑着说不是什么好茶。周婆婆端着茶碗坐过来，和江澈聊起家里的事。

        近几年边关不大太平，忠勇侯一直常驻边关，带兵压阵，过年才回京。苏熙微之前听说忠勇侯的夫人近年一心礼佛清修，连儿子也不怎么管教了，不过看江澈举止言谈，小时候应该是被夫人教得好。

        直到周放找了过来，江澈这才想起自己是半路跑到女卫院子，连忙过去跟周放道歉。周放当然没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摆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

        之后的几天，周放每次来女卫的院子，后面总会跟着一个跟班，从前那个李杰只是偶尔跟过来，而江澈每次是必定跟来。不只是跟来，只要是苏熙微在，江澈还必定要跟她说几句话。

        许清芳得了伤风，被周婆婆劝回去好好养几天病，肖小芸等人每日干完杂务后就在院子里除杂草，直到寇大人喊她们几个女卫过去。

        寇大人：“许上使这几日请假养病，但现在有一事落在你们头上。”

        几人齐声答道：“大人请讲。”

        寇大人：“前天公主府里有个丫鬟死了，听说死的蹊跷，长公主不喜有别的男子进她的府邸，特意吩咐要女卫去查明此事。”

        苏熙微：“公主府既然出了疑案，属下理当前去查探。”

        寇大人：“长公主是皇上的妹妹，身份特殊，你们查案时若是查到了什么皇室隐私，知道怎么做吗？”

        苏熙微：“大人请放心，属下们只管分内的事，其他的一个字不会多说。”

        寇大人满意的点头，吩咐她们尽快去公主府。

        这日下午，苏熙微带着小芸和周婆婆来到公主府时，看见两位侍女正在门口等候。

        两位侍女冲三人见过礼后，先带她们去拜见长公主。

        进了公主府后，府里连一个侍卫男人的影子都没有。苏熙微来之前曾打听过，长公主今年三十五岁，和驸马成婚已经十七年，尚未有子嗣，听说两人关系也冷淡。

        三人被引进长公主卧室时，长公主还半躺在床上。床前一位高挑的青衣侍女撩开床幔，三人看见长公主穿着寝衣披着黛色外衫，也未梳妆，眼下乌青一片。

        三人给长公主行礼，长公主淡淡回应，也不似傲慢，只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长公主唤来佘妈妈和侍女阿彩。

        “你们两个带她们去看看吧。”长公主说完，又靠在床边。

        佘妈妈将三人带到了后院的一处房间，死去的侍女正盖着白布躺在床上，苏熙微注意到床边还贴了两张黄符，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死的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阿妧，今年十九岁。

        佘妈妈有些感伤道：“阿妧十岁时就跟在长公主身边，长公主没有孩子，就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她死了，长公主也伤心难过。”

        佘妈妈是长公主的乳母，看着长公主长大成人，对公主府的一应事物最是熟悉。

        周婆婆看着佘妈妈拿着帕子擦眼睛，走到床前撩起白布，只见佘妈妈和阿彩两人都吓得退了一两步，阿彩更是张了张嘴，差点喊出声。

        周婆婆看了看那张泛青的脸，“她是因什么原因死的，叫懂得验尸的稳婆来查过没有？”

        佘妈妈拿手帕捂着鼻子，“前天夜里已经叫稳婆来查验过了，稳婆说是中毒死的，阿彩，你过来，再跟女卫使说说那天的事。”

        阿彩低着头不敢过来，只站在原地说道：“那天阿妧一直好好的，下午她说困了回屋休息一会儿，我们就没去找她，晚上长公主问起怎么没见到她，我们去叫她时，她就倒在这地上死了。”

        阿彩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盘点心，“这就是她吃剩下的梅花糕，我们进来时就看见她倒在桌子旁边，肯定是她吃的糕里有毒。”

        苏熙微：“这梅花糕是何处来的？”

        佘妈妈忙道：“这是长公主赏的，几个贴身侍女都赏了，其他人吃了都没中毒。”

        周婆婆：“那就是有人特意给她下毒了。”

        佘妈妈：“昨天长公主已经下令查其他人的房间，只是还没搜出毒药，可能已经被丢了。”

        周婆婆：“那也不一定，有些地方藏的紧不容易找着，还是得接着找。”

        佘妈妈点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阿妧，有劳几位女卫使了，公主不喜别的男人进府，得亏卫府有你们几位，不然这命案只能草草了事。”

        苏熙微：“佘妈妈放心，我等定会查出真相，给公主一个交待。”

        三人同府上几位女护卫一起搜查剩下的地方，半路上，苏熙微突然问道：“佘妈妈，恕我冒昧多问一句，那床上为什么贴了黄符？”

        佘妈妈脸色微变，“也没什么，只是有些忌讳。”

        肖小芸去帮忙搜查，周婆婆在勘验案发现场，苏熙微却觉得刚刚听到的消息太少，得再找人问问。

        那位佘妈妈虽然看起来知无不言，苏熙微却觉得她的嘴很难打开，若是佘妈妈想隐瞒府上的什么事，她再追问也没用，只能先从公主府的侍女们那儿打听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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