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艾可见魏兰打着哈切开了门，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便凑上前问道：“怎么困成这样？豆豆折腾你了？”
魏兰将包放进柜子里，换上实验用白大褂，“它非要去我卧室里，大半夜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搞得我睡不着觉，我把它扔外边它就开始挠门，折腾了一晚上，还让不让人活了？”
李莲凑到两人中间一人拍了一下，“嘿，你们在聊什么呢？”
李莲是个一米七五的大高个，又壮又高，但却是个孩子的脾气。
“昨晚买了一条狗”，魏兰说，“折腾的一晚上没睡着，今天配硫酸的时候可得注意点，别把自己手烧了。”
李莲说：“我到现在都没烧了，你还烧什么？”
艾可插嘴：“你还知道你出门不带脑子啊。”
两个人便在更衣室里嬉闹起来。
“干嘛呢、干嘛呢！实验室里能打闹吗？6s管理怎么说的？”
一屋子的人在这场怒吼声中不自觉老实了下来，等那人走了，才有人窸窸窣窣的谈论，“那人谁啊？”
“不知道，没见过。”
“好像是上面先派下来的主管。”
“上面派下来的？”
……
魏兰有种不祥的预感，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她瞧着这点火的势头却不太妙——这主管不太像个正常人。
艾可将柜门甩上，“嘭”的一声，一边系着扣子一边碎碎念道：“更衣室啥时候变成实验室了？老不死的吃枪药了吧！”
魏兰凑过头去，“听说那是我们新来的主管。”两个人上楼，拐过楼梯转角。
艾可一惊，随后一脸嫌弃，“之前的主管呢？”
魏兰是和之前的主管一同进入这个公司的，两个人多少能说上几句话，于是猜测道：“可能是嫌工资低吧，我也刚知道她走了，还没问过。”
艾可看着实验室的门，透过玻璃看到那新来的主管正在里面吆五喝六，“还穿一身白大褂，她娘的她又不搞实验穿白大褂做什么？”
魏兰替她推开了门。
魏兰本以为这主管呆在这里是要开会点个名儿啥的，至少搞个自我介绍大家互相认识一下的，但她没有。等到大家带着一脑门疑惑开始上工的时候这主管才开始发威了。
“滴定管能这么放吗？啊？！昨天谁清理的实验室？！”
化验组长滕学凯凑上前，“今天还要继续用的，我们常用的就会放在滴定台上，要不来回取都麻烦……”
那新来的主管继续咆哮，“《实验室规定管理条例》是怎么说的？来，你给我背一遍，来！”
魏兰目光从人缝里扫过去，感觉滕学凯气的脸都青了，他一定艰难的忍下了一句骂娘。《实验室规定管理条例》天天挂在门外走廊的墙上，加起来小一千字，谁闲的没事去背那玩意儿。但大家都有模糊的印象，因为每月都有考试，魏兰记得那上面没有规定实验常用量器的归置问题，只有不常用的才有归置和存放要求。
魏兰正这么想着，艾可原先憋的那一肚子火已经忍不住要借此发泄出来了，她开玩笑似的举起手，“报告组长，小女子没记着本公司的《实验室规定管理条例》有常用仪器的归置问题。”
艾可这是在拱火，魏兰知道滕学凯夹在中间更难办了。但大家都很喜欢看这位不可一世的主管丢面子。
那主管一边骂着些不知所云的东西一边出去了，滕学凯跟在后面。他俩一出门，实验室里便热闹起来，议论纷纷着。
“那傻逼叫啥名儿啊，一上来就给姐下马威？”
李莲说：“听舍友说，叫……叫余文。”李莲住宿舍，公司里的小道消息比较灵通。
魏兰听闻也忍不住笑道：“你别告诉我说是文静的文。”
李莲说：“还真是，我刚刚看到她胸牌了。”
魏兰打开风机，加热烧杯，轰轰的鼓风声将所有声音隔离了，她直觉这位余文不过是个纸老虎，但如今看她的性格太过偏激，主管那是管着他们工资的顶头上司，以后还是躲着她点好。
午饭时，艾可拉着魏兰去和滕学凯拼桌，“组长，你没挨揍吧。”
魏兰瞥她一眼，心道：还不都是因为你。
滕学凯填着饭，一脸的怨气，“新官上任三把火，先让她可劲儿烧吧，我看能烧到啥时候。”
他们搞技术的都不太懂办公室的虚与委蛇，魏兰自认为脾气算好的，但艾可回嘴的那一刻她还是觉得很解气。
滕学凯一下午都没见到人，采样部和工厂的来找了好几遍，得到的答案每次都是：“不知道啊。”
后来其他部门的又去找采样部的组长，采样部又来实验室问：“我们组长没在你们这儿？”采样部也不知道自己组长去哪里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这两个组长在那一天成为了余文的跟班，寻遍了整个公司。只是魏兰想不明白，为何她每路过一个部门就要把人家的领班带走。
滕学凯被遛狗似的遛了三天，气的活儿都滞留了，于是又被余文逮着机会骂了，“你实验室组长你是干啥的？到时间了数据不知道往上递吗？！”
滕学凯呆在电脑房里正加急整理着数据，电脑房和实验室一面玻璃墙之隔，魏兰透过玻璃看到两团愤怒的火焰。
“你不核实你就敢往上交？！万一出了后果你负全责哈！——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滕学凯终于忍无可忍，迅速站了起来，座下的椅子被推了出去，摩擦着地面刺啦一声。余文吓得往后一退。滕学凯一米八的个儿，他又满身心的愤怒，这威慑力实在太强。
“那你现在是要数据，还是先核实？！”
“要数据，也要核实。”
“核实得三个小时，三小时后我交给你，现在，别打扰我。”
看那颜色，余文还想说点什么，但她讪讪的走了。她可能是真怕滕学凯会出手揍她。
魏兰将自己的样品拜托给艾可，去了电脑房，“我帮你吧，来，给我分一半。”
滕学凯气的怒火中烧，烧的脸都红了，“妈的，这要是男的我早一拳上去了。天天把人叫出去听训，谁有空干活？”
魏兰去拿他手下的资料，滕学凯阻止了，“不用，我现在干着活还能清闲一点，等干完了又得听她吵吵。”
魏兰一想也是，于是拍拍他的肩，“那你保重，加油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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