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机会
0250机会
“啊————！游翔！游翔看这边！！”
“我/操！！他好帅啊啊啊啊啊！！”
“游翔——”
13班一帮女生全扒在围栏上，又是挥手又是尖叫，喊得格外带劲。
元旦晚会，高二高三坐在看台上方。13班位置在体育馆兼礼堂的二层北边，位置有点偏，但不影响观感。除了打头的男女热舞，就属游翔这个呼声最高，女生尖叫鼓掌男生吹口哨，十分给面子。
游翔痞贱的性格和拽拽外表，还有一副好嗓音，在哪里都不缺人捧场。
呼声一高激素容易飙升，激素飙升容易热血上头，热血上头容易发狂，高年级的更容易发狂。
樟林一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传统，就是元旦晚会这种一年一度的难得文艺汇演，坐在二层的高年级学生们会往坐在平地的低年级们扔荧光棒。就跟什么传统习俗一样，来源无可考究，一年一次。反正荧光棒轻也不会砸伤人，黑黢黢的观众席中七彩斑斓的光闪来闪去，显得台上台下一样热闹，老师也不管。
这会不少人都疯狂往楼下球场兼平地看台上坐着的高一学弟学妹们扔荧光棒，也不知道是给游翔造势还是只是想单纯地发疯。
但孙达就是在发疯。他手里荧光棒一个没扔，全在手腕上和脖子上圈成环挂着。他扔的是橘皮，纯当扔人泄愤。
最近憋屈受了莫名的气和莫名的打，这会正把高一的学弟学妹们撒气呢。
他吃吃扔扔，竟然扔完了游翔唱一整个歌曲串烧的时间。
游翔已经在鞠躬致谢了，苏嘉懿有点想溜。
“后面还有什么节目？”苏嘉懿问。
元旦晚会没老师盯，文君格光明正大把手机拿出来点开节目单：“3个个唱2个合唱，相声小品，2支独舞……朗诵话剧还有老师表演联谊舞。”
没什么好期待的了，这儿又吵又闷，文君格有点想出去浪。去哪里浪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有某个人陪在身边。
但不知道他的意见。
于是他抬头看苏嘉懿。
苏嘉懿也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看着他。
苏嘉懿看着文君格，往右稍微一侧头。
[走么？]
文君格看着苏嘉懿，眨了眨眼。
[走。]
文君格笑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还用猜？”苏嘉懿站起身，“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想干嘛。”
“那你看看，我现在想说什么？”文君格也起身，微微抬头与他对视。
苏嘉懿尝试解读，但破译失败，于是两个人对视着原地杵了会儿。
刘梓嵘从外边上厕所回来，看见这一幕，一脸古怪地凑过来：“干嘛呢你俩？”
苏嘉懿撇开眼。文君格看了刘梓嵘一眼，“没干嘛。”
两人一前一后揣着兜出了楼。
“唉……就没了啊。”
“太快了吧！我还没听够呢！”
“啊——后面的节目还有什么好看的啊——”
之前喊得比看爱豆演唱会还要激动的女生，这会牢骚满腹，全部仰面瘫挂在栏杆上，像一条条咸不拉几的腌鱼。
女生a眼神空洞盯着某处，两道身影突然不疾不徐穿过她的视野。
“哎。”女生a拿胳膊肘捅捅女生b。“你看。”
“看什么？”女生b是个眼神不太好的。
“喏。”女生a朝一个方向努努嘴。
“什么东西？”
旁边女生c看不下去了：“小a是不是想说苏哥和文哥走了？”
“卧槽！哪儿呢！”女生b挺直站起来。
女生b一惊一乍的样子把其余几个女生也惊得站直了：“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在哪！”
然后一群女生互帮互助，眼神好的指给眼神不好的，集体站立目送着他们亲爱的苏哥和文哥相伴走了出去。
一排女生心和眼珠子也跟着他们转出了体育馆。各怀心思的女生又开始蔫了吧唧：“我失恋了。”
另一个接：“他们属于彼此。”
“我不会再爱了。”
“我不配。”
“苏哥和文哥之间容不下第三者。”
只有一个另辟蹊径两眼放光振臂高呼：“我搞的cp发糖了！他俩是真的！！”
接下来这个女生就添油加醋地说了不少他俩之间相处的细节，滔滔不绝了足足五分钟。
由于声音太大，她说的话被孙达听了个七七八八。
孙达简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仿佛自己坐她们附近会染上喜欢男的的病一样，孙达跟躲瘟疫一样躲远了。
孙达心里还是不爽。凭什么人都走了那些婆娘还叭叭叭这俩人没完？
“他们！他们每个晚自习下课都一起散步！！”
“苏哥从来不对文哥以外的其他人笑的！”
“文哥对苏哥撒娇，苏哥从来都是宠溺一笑！啊啊啊我的霸总苏哥呜呜呜！”
“圣诞节他们还互相送礼物了！这两天苏哥用的那个mp3肯定是文哥送的！！”
最后总结陈词：“他俩不真我假！”
这女的声音真的太大了，孙达都快坐到窗户外面去了还能听见声。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听见了圣诞节，又理所当然地想到了平安夜那天晚上。
孙达一激灵，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平时苏嘉懿文君格也挺腻味的，孙达知道，却没怎么在意。
那天晚上，听到的墙角，明显不对劲，那他俩……
他俩倒是真没干什么，但仔细琢磨还真有几分暧昧味道。
孙达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有人能得这种病，自己带把还专门挑带把的喜欢。
孙达“正常人”的优越感瞬间就冒出来了。
其他“正常人”估计还不知道呢吧。你们眼里成绩好的优秀学生苏嘉懿，是个没爹的野种，还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吸取了上次教训，孙达难得用了回脑子，决定耐下心来再好好抓一抓他们的把柄，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揭他们的疤！
-
南方深冬的夜风是真的冷。
刚从体育馆出来，就被无处不在的魔法冷气灌了一脖子。文君格往后缩了缩，双手在兜里揣得更深。
体育馆外面有人在抽烟，也不知道是谁，零星的红点上飘着东倒西歪的烟线。
“去哪儿？”苏嘉懿随口问道。
“我不想回教室，太——闷了——”文君格说。
宿舍估计没人……但经过上一次平安夜，苏嘉懿有点不想带文君格回宿舍。一是再对上孙达扯不清，把文君格拉近麻烦里不好，怕他受伤；二是和文君格私密地共处一室，会让苏嘉懿感觉不太自在。
是那种手脚怎么放都觉得不够完美的那种不自在。
但自己实在是坦坦荡荡，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平时打闹玩笑还好，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单独面对着文君格的时候，愉悦的情绪下总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苏嘉懿没有头绪，只得抓了抓头发。
文君格开口：“去画室。”
苏嘉懿问：“画室没人？”
“没人。”文君格得意地一抛钥匙，接住在手上打了个圈儿：“只有我有钥匙。”
光线很暗但苏嘉懿还是看见了文君格眼镜下得意的小表情。
那一瞬间，想离他更近一点。
苏嘉懿凑近一点拿胳膊肘撞撞文君格，声音晴朗愉悦：“那我就跟你走。”
-
苏嘉懿知道文君格人缘一直很好，不论在画室同学那里，还是在班上，还是放眼别的苏嘉懿不认识的圈子。
最初还一直以为只是他性格原因。
晚自习下课等文君格等得多了，也从别的美术生那里知道了一点平时文君格不在他面前展现的一面。
“我靠……文哥你怎么每次画完手这么干净的啊？”
“文哥你赶着投胎啊！等下记得教我画头发啊！”
“他的画又被老李贴墙上了，真的变态。”
“墙上的范画基本被文君格承包了好吧！”
苏嘉懿最开始每次听到都会觉得很微妙：那个天天赶在他鼻子底下撩骚、字写得好看、文采斐然但没什么耐心端正学习的这么一个人，在他们美术生圈子里，是另外一个样子。
隐秘的骄傲在他心中慢慢发酵，心口有点胀。
虽然他自己从未见过文君格画画。
苏嘉懿也问过他，“文哥，你有没有画过的画给我看一下啊？让我也开开眼呗。”
文君格才不会信他没见过世面。
文君格的眼光很高，基本画完一张画就能挑出毛病。因此在他眼里，自己的作品往往都显得很不成熟。一想到要给苏嘉懿看自己的画，就会有点揭开黑历史给人看的别扭。他清楚自己的水平虽然还不够看，但已经比同龄人好了很多。
于是他往往搪塞三连：“没有，不是，不好看。”
“文哥。”
“没有。”
“啧，文哥。”苏嘉懿拿反手拿笔，用笔帽戳他肩头。
文君格甩甩肩膀，递过来一个“你成功了一半”的眼神。
“好文哥~看在我给你买零食的份上~”苏嘉懿见有效，赶紧顺毛摸。
文君格觉得有点好笑，于是推推眼镜掩饰因为害羞带来的不自然：
“有机会带你去画室看。”
不论文君格是无心还是有意，苏嘉懿都把这句话记得很清楚。
苏嘉懿落后半步看他甩着钥匙，心里升起一丝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满足感。
现在就是这个机会，而且还是文君格主动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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