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探

刘季爷爷奶奶的骂了一通后，目光落到了面前红衣女子身上，一时间竟痴了。

        虽不见她真容，但瞧那身段柔美纤弱，宛如月宫里下凡的仙子，半透不透的红纱绮罗衣包裹着吹弹可破的雪肌，门口子吹来的微风拂动着裙摆，衬出绝美的腿型，令人无限遐想。

        身材如此多娇，即便她蒙着面，光是凭着那双又惊讶又羞涩的大眼睛就能猜得出，她的容颜绝不会太差。

        若说不足之处，是那些该凸显的地方倒和胳膊大腿一样瘦弱，整个人瘦骨嶙峋的，拥在怀里也不敢享受，好似一用力，那细柳腰就折断了。

        刘季脑中一片空白，眼下要紧的是离开此地，便问：“这些绳子捆着实在难受，姑娘行个方便解了吧？爷爷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个帮别人卖豆腐羹的，莫名其妙被人打晕，还以为他们强抢民男想把爷爷我卖入春宵楼呢。刚才你说这里是你家，不知道你是……”

        娥姁立在一边不进不退，捏着伞未替他松绑，“这里就是我家，不是什么楼。你是被何人打晕又送到我家柴屋里的？”

        刘季急着解开绳子疏散筋骨，最重要的是找口水喝，他只感觉咽喉里起了火，嘴上干裂得要出血，无奈之下，只能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与她听了。

        娥姁一惊，不曾料到大哥会做出这些事，见此人跟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就问他姓名。

        “这里正是吕府，你叫什么名字？”

        刘季抿了抿嘴，干燥难受，原先淋了雨的身体也变得燥热起来，“你叫我长生吧。这群小兔崽子，还真打算把爷爷我卖给吕府了？”

        娥姁听了这个名字，不由得娇躯一震。父亲白日里送来一堆东西，让母亲为她好好装扮着，今晚有极大的事情要办，且与她的婚事有关，母亲还让她把春宫图移转给小妹，说她嫁人后再不必靠着那些图画过日子了。如今大哥又把一个叫长生的男人捆在这里，更巧的是，他穿了一身新郎官的大红衣裳，前前后后联系起来……

        父亲的意思该不会是让她今夜就与长生成婚吧？

        刹那间，那双明眸里闪过震惊、疑虑、喜悦、娇羞等诸多复杂的情绪，最后视线从红衣男子身上掠过，便低下头去，不敢再抬起，眼里装着满满的兴奋与不可思议。

        刘季不知此女子的真实身份，见她有羞涩之态，倒也有一番情趣。平日在大街小巷里看到的女人数不胜数，更别提春宵楼那些搔首弄姿的了。但像这般近距离地与女人说话的机会不多，除了婉妹，还没几个姑娘肯乖顺娇柔地接近他。

        对比之下，又觉得红衣女子有种妙不可言的好处。

        婉妹每日辛苦劳作，即便天生底子好，也耐不住生活的煎熬，那一双又细又嫩的好手早已磨成两根枯木了。婉妹所穿所戴也不似眼前这个女子的装束，虽说一看婉妹便知是个素雅美人，到底是人靠衣裳马靠鞍，那一身粗麻一头野花的普通女子，怎比得上眼前这位红衣仙子的绫罗绸缎、千娇百媚呢？

        刘季回过神再问一句：“爷爷我说了自己的名字，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能不能先解开这些绳子？要是不放心，手上的你可以不用解开，先把身上的这些松了，捆着真不好受啊。”

        “这……”娥姁紧捏着伞柄的手渐渐松开，眉头微蹙，咬着唇暗自思虑。

        如果他真是刘长生，那么父亲早就打听了他的身家背景，应该不是个坏人，大哥把他强制捆绑在此，手段未免太过粗鲁，既是有了婚约，也不用把他绑过来，直接请来就是了。

        再者，听他的口吻不像是心甘情愿入赘吕府的，否则也不用捆着他了，万一替他松绑后，这人逃走了怎么办？

        可他方才也说起了容妈妈，那是父亲找过来的媒人，定下亲事后，他不该逃走，必定要遵照父母之命同她完婚的。

        娥姁把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放进肚子里，只低声问道：“这不难办，但有一句话想问先生，刚才你说到，是我……是个叫吕泽的小哥把你绑到这儿，目的是为了同府上的小姐成婚，看你的样子，难不成心里讨厌那位小姐，不想与她结为夫妻么？”

        刘季满腔燥热，强忍道：“爷爷我从来没见过那位小姐，怎么会讨厌她呢？只是心里头气愤，头一件最令大爷生气的就是刘家那两个老东西，你说要是你的父亲抛妻弃子，娶了别人做小老婆，对你和你娘不问不顾，现在又把你当畜生卖给别人，他好从中赚笔银子，你气不气？”

        “确实叫人生气。”

        “这第二件事就是吕泽那群混蛋！其实能娶到吕府的大小姐是爷爷我一辈子都求不来的好福气，但吕泽那小子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啊！他这么急着把大爷绑过来，真让人怀疑，他妹妹是不是天生有缺陷嫁不出去才被大爷我碰上了，万一再有个疾病的，大爷我岂不是白搭了一场！”

        娥姁慌慌张张，忙着解释：“她，她没病……真没有……”

        刘季被折腾一番，认定吕府上下没一个好东西，斜躺在柴堆上缓口气，片刻又骂道：“这可难说了！光看那个叫吕泽的王八羔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他身边的几条疯狗，菩萨保佑别再让大爷碰到他们！就不信吕府还能生出像姑娘你这样漂亮温柔的美人！”

        娥姁莞尔一笑，心下窃喜，比吃了外人贡上的蜜汁还要甜，又问他：“我蒙着面，你没见过我，怎知我美不美的……”

        刘季咽了口唾沫，勉强张嘴说道：“听声音就知道姑娘温柔大方，不像吕泽那小子冷得跟个臭茅坑一样，所以大爷我不用看你本人，就能推测出姑娘一定是个美人。”

        娥姁见他对自己毫无恶意，尤其是他眼角那抹勾人心弦的笑意，似乎对她有些好感，便又欢喜了几分，再试探道：“若吕家小姐的声音、相貌和我一样，你肯入赘吕府，娶她为妻吗？”

        “要是这样，自然不用说了，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能像姑娘你这么漂亮温柔呢！”

        “若她不是妙龄少女呢？”

        “你指年龄？哈哈哈！只要不是个老太婆，大爷我都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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