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百转千回重定心
柳长空的安慰或许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一切，如柳长空所料，夜灵云的身子骨太过脆弱，比起同龄人都有些瘦弱，本身看起来就有些弱不禁风。
韩武师无奈的叹了口气，“或许我年纪大了，也或许是令郎今日染了风寒，受了些影响，我希望先生还是让令郎好生休养，待的十八岁之后说不定身子骨就能够习武了。”
先生也不勉强，客客气气的将韩武师送回了武馆，夜灵云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昔日在武当晋武殿中，那老道测出来的是资质中上，为何在这里就是无法修炼?
夜灵云不信邪，开始打算自己修炼，但是待他回到家中盘膝而坐时，脑海中回想起昔日修行的《玄武功》时，却是一片模糊，明明他记得修炼过，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内容。
每当他想努力的回忆起曾经修炼过的东西时，脑海中都是一片模糊，经历过无数次的尝试，并且伴随着无数次的失败之后，夜灵云放弃了，开始尝试着融入眼下的生活。
一日，夜灵云看着手中的《道德经》眼眸中再度绽放出光芒，他打算再度尝试着修习《道德经》。
但是，不管他怎么尝试，身体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丝真气流转，就连入定修炼他都做不到了。
“难道，我真的要再去一趟武当吗？”
看着镜中那有些憔悴的自己，夜灵云再度陷入了迷茫，这里真的是幻境吗？会有这么真实的幻境吗？
难道说……
以前都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样陷入这幻境之中的，甚至他有时候还会怀疑此前的一切是不是都只是大梦一场？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夜灵云似乎已经习惯了眼下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两年，他再度陪着先生过起了曾经让他怀念的日子，再度打消了眼前这个呵护他成长，教他礼法，学识的男人是幻境的念头，因为夜灵云坚信，即便是幻境也不可能没有丝毫破绽，但是这两年夜灵云没有在先生的身上发生丝毫破绽，甚至是一点反常的行为都没有。
回顾这两年，他昔日的师尊，那个青玄峰峰主蒙尊在他从白云镇醒来的几个月后渡劫成了半圣，巫溪山脉也在一年后开启了。
只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梦中的一模一样，只不过经历了这些事情的人不是他，而是曾经的死对头七皇子。
七皇子归还了青玄剑令，在巫溪山脉的秘境之中打败了酒肉僧，夺得了宝物。
眼下的一切，都与他格格不入……
“我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吗？但是为什么这一切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为什么……”
这只是一个幻境，只是一个考验而已……
夜灵云不断的提醒自己，但是一次次的现实经历又将他打的一败涂地。
终于，夜灵云忍不住了，第四年的时候，他不顾先生的劝阻，带上了干粮与水源，踏上了寻找武当的路途。
先生看着夜灵云那倔强的眼神，最终也只是挥手示意，让他离去。
看着空中飘扬的雪花，夜灵云不禁想起了昔日。曾经他怀揣着青玄剑令与那枚人皇令，踏上了武当之旅，那日也如今日这般，大雪纷飞。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本就身子孱弱，加之大雪纷飞，这天寒地冻的。夜灵云只走出了百余里就昏倒在了雪地里，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家中。
看着那温暖的炉火，还有那有些憔悴的先生，他知道自己的这一次出走，给先生带来了多大的压力，就连那本是满头黑发的先生，此刻都添上了一点白发。
先生没有责怪他，只是关切的递给他一碗姜汤，“趁热喝了吧，你受了寒气侵袭，喝几碗姜汤驱驱寒气，这样也好让身子舒服些。”
看着这一幕，夜灵云有些自责，这三年，不说其他人如何，就单单只是先生都对他事无巨细的照顾他，虽然先生已经知道他不能习武，也仍旧在想方设法的为他谋求修炼的方法。
“我还要继续吗？到底去不去武当，去不去天绝城？”
夜灵云迷茫了，看着先生那憔悴的模样，他真的下不去那个狠心。
这一切，到底是幻境，还是……
还是我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我死前看到的……
是幻境吗，那又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后来，据说是韩武师外出归来，在雪地里看见了昏迷的夜灵云，才将他带回来的。为了此事，柳长空还特地的酬谢了韩武师一次。
自那以后，夜灵云似乎像是认命了般，不在谋划着外出，只是随着先生在白云镇上过着平凡的生活。
第六年，大夏帝都天绝城传来消息，七皇子和苏染墨成亲了……
到了这里，夜灵云更加坚定自己此前的一切都只是个梦境而已，据他曾经的记忆来看，七皇子的苏染墨的婚礼早该在第四年就该成亲的，但是如今错开了两年，这一切不恰好证明了他是错的吗？
如果他是对的，为什么他记不清曾经那些修练过的东西，为什么脆弱的都拿不起剑，修炼不出真气？
又或者是幻境在冥冥之中阻挠着他去武当，去天绝城？
………………
第十五年，先生已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算上年纪先生如今已经是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家了。
这日，先生拄着拐杖站在夜灵云的身前，先生伸出手抚摸着夜灵云那俊逸的脸庞，“这些年，我一直担心你出门会一去不复返，如今你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走吧，等你见到了你想要见到的东西再回来吧。”
看着那已经有些佝偻的身躯，眼前这个男人此刻也迟暮了。
这十五年，一切平凡的都让夜灵云彻底的失去了斗志，甚至都彻底的遗忘了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武当，要去大夏帝都天绝城。
这十五年，他也长大了，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但是至今仍旧没有娶妻。先生也托人给他说过媒，但是夜灵云始终都是不肯。
带着盘缠，带上了行李干粮，夜灵云再度踏上了前去武当的路途。十五年过去了，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即便是他想说服他自己，夜灵云也做不到了。
这些年，他也同镇子上的人交流过了，但是谁也不知道武当是怎样的，更是别提万里之外的大夏帝都天绝城了。
他想过要修炼，但是尝试了各种方法，耗费了大量的雪花银，却是仍旧没有成效，即便是韩武师也束手无策。在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夜灵云彻底的放弃了挣扎，他在先生五十岁那年接替了先生的位置，成了一名教书先生，继承了先生的私塾。
如今一眨眼，十五年了，他早已经不再是曾经那鲜衣怒马的少年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饱经风霜，光华内敛的普通中年人，无妻无子，有的只是已经年逾花甲的老人，柳长空。
走在前去武当的路上，不知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还是一切本该如此。
这一路上，几百里的路程，他经历了山洪，地震，甚至是盗贼流寇，这一去三月未归。
待的三月后，他终于来到了武当山门前，看着那熟悉的山门，眼前的二位守门弟子显然是新来的杂役弟子。
不出意外，他来到了晋武殿前，大殿中的却只是一个素未相识的年轻道人。
看着晋武殿中陌生的的一切，十五年了，这里都变了吗？
那道人也不着急，只是淡然的伸出手点咋了他的眉心之中。良久，年轻的道人叹了口气，随后说道，“资质低下，身患绝脉，根本无法修炼，请回吧！”
那年轻的道人刚要出手就被夜灵云出言制止，“仙长且慢，晚辈敢问这晋武殿十五年来皆是如此吗？”
那年轻的道人止住身形，随后叫来了一杂役老道，那老道开口道：“小伙子，我已经在这晋武殿待了六十年了，这六十年来，晋武殿一直都是如此……”
看着这一幕，夜灵云心如死灰。
下山的途中，心中不断的在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但是那老道的话却是如魔音贯耳般不断的在他耳边回荡。
他甚至怀疑那老道在诓骗他，但是他知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种事情，那老道和那年轻道人根本就不屑于诓骗他一个凡人。
转眼间，春去秋来。庭院中的落叶又铺满了厚厚的一层，先生仍旧是拄着拐杖看着私塾中正在打扫的夜灵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自始至终，先生都并未多说什么。
看着自己逐渐出现皱纹的脸，眼下的自己早已经不复当年，不管他不信，自己即便是身患绝脉也要习武！
他开始花费大价钱去购买那些珍贵的药材来滋养身子，为的就是想赌上一把，如果这是幻境那根本不可能连他的资质也一起覆盖掉，自身的资质不会改变，自己的记忆也不会改变。
即便幻境再强，这些东西都不可能会被改变的，这一次他要最后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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