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医生，我真的没有病（十一）
许止离与慕颜对视，两人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
两人凑到一起仔细研究地图，慕颜用铅笔在入口那里画了个圈，“灯下黑这句话诚不欺我，谁能想到电梯之下还有电梯。”
“不过我实在好奇这张地图为什么会藏在宣传画里，隐藏秘密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将其毁了，藏起来总觉得多此一举。”
许止离意味不明的挑眉，“或许对方就是等着被发现呢。”
“也对，游戏世界中留下一些不易察觉的小线索，玩家通过解密逐渐成功，这样才让人有成就感。”
“呵，游戏。”他说话的语气略带冷意，把地图重新叠好收起来，许止离关灭手电筒，“天快亮了，医生循例每天早上都要查房以及备药，该回去了。”
慕颜挑了挑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反正监控已经坏了，除非黄医生和曲进本人与她照面指认，谁能想到她又返回病房呢。
外面走廊上没有灯，月光熹微透过小窗射入，把人的影子拉的老长。
慕颜看着门上缠绕的铁链，小声问他，“门锁完好，你到底是怎么从里面出来的？”
许止离默了默，“先这样，再那样。”
“？”
慕颜诧异的表情持续到许止离把铁门卸下来又重新安上，站在病床边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这……”
许止离微微一笑，“我力气比较大。”
“呵呵，是挺大的，看来我们打架时你手下留情了。”
“应该的，毕竟你是女性。”许止离如此说道，他躺在床上把被子拉高蒙住头，“睡吧。”
慕颜脑中还有无数疑问，不过她几乎奔波一天一夜，现在实在困乏的很，即便知道身处的地方危险，头沾上枕头她很快就睡着。
耳边响起清浅的呼吸声，许止离把被子掀开，双眼在昏暗的环境中依旧亮如星子。
‘警告，本土构建人物数据异常，申请清除。’
‘清除完毕，当前游戏世界稳定。’
‘系统：你刚才又用属于游戏人物的力量了。”
“我告诫过你，主脑并未采集你相关数据，你依旧是npc，在没有拿到足够生存点兑换转换码之前，不要逾越，主脑掌管的游戏世界众多，它不介意将一个世界初始化。’
‘除非你还想变成游戏中的提线木偶，无知无觉的当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被清理，我也落不到好。’
‘造出符合游戏设定的阿离不就是为了脱离人物安排，掺和多了或许会回到最初的故事里，虽然我可以干扰程序认知，但事情总有意外。’
“嗯。”许止离淡淡应了一声，指尖从手环的镜面上划过，仿佛接触不良似的，手环断断续续的显示：脑波与绑定人物不符，片刻后被别的力量强制掐断联系，重新变成一个普通的手环。
许止离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静思，有时候他会想，是当一个没有思维能力完全走设定的npc轻松，还是像现在这样为了逃脱主脑把他初始化，努力寻求出路更有意思。
为什么要让他发现这个世界的漏洞，为什么让他知道自己只是游戏中的npc，为什么将他定位成当前世界的boss之一，为什么他必须要死。
许止离侧头看向旁边，光影昏暗，将人的五官投射出好看的轮廓，慕颜睡的无知无觉，不看周围摆设，这张脸安眠的样子就很岁月静好。
他扯了下嘴角，没什么纠结的，人生的意义不就是凡事都由自己做选择，而非被禁锢在一个圈子里周而复始，像傻子一样被愚弄。
身体很疲倦，但被注视的感觉太强烈，慕颜逼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就见一双放大的脸悬在头顶，见她醒来，那人呲牙笑了。
“你被黄医生叫走之后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他语气中的失望不容错认。
慕颜用手肘顶在他勃颈处，“滚下去，再靠近一点我杀了你。”
精神消耗太大，竟让她失去了以往的警惕，张三居高临下跪坐在床头盯了她许久，她才醒来。
张三毫不在意脖子上的手，身体下压着朝她靠近，声音低微，“别这样嘛，大家住在一个房间，多亲近一下。”
姿势受限，慕颜躺在床上很难发力，她余光瞥向旁边，许止离没在病床上，只有半掀开的被子昭示曾有人在上面趟过。
张三注意到她的视线，“他被护士推去检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没有人帮你，你只能乖乖任我摆布了，嘿嘿嘿。”
“是吗。”慕颜轻笑，原本控制他趴下来的手臂猛地收回，张三脑袋砸下来时慕颜猛地转头，趁他脸埋在枕头上，慕颜屈膝顶他下身。
“唔……”张三疼的闷哼。
慕颜泥鳅一般从他身下滑出来，反手将被子蒙住张三的头，她拎起板凳使劲砸过去。
“卧槽！别打了，别打了……”
慕颜并未停手，直到纯白色的被子染上血迹，她才气息微喘着停下。
被子掀开，张三顶着打成猪头的脸蜷缩成一团，坑坑巴巴的求饶，“我再也不敢了，别打我……”
慕颜拉开窗帘，光线照在身上有些灼热，她用板凳腿戳了一下张三，“今天早上护士没有查房？”
他嗫嚅着回话，“查了，当时你还在睡觉，护士本来想叫醒你，不知道许止离说了什么，她们才没有用刀划你的脸。”
“对于我回到病房，护士什么反应。”
张三有些茫然，“病人不就应该待在病房。”
果真没有引起怀疑，慕颜心忖，大概与康安医院本身特性有关，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地方，也不用指望其规章制度多严谨。
张三颤巍巍的想从病床上下来，慕颜一个眼神过去，他又把脚缩回去。
“许止离离开了多久？”
“两个小时左右。”张三咬着被角，其他病人被带走研究，要么再也不回来，要不变的极为虚弱，为什么这女人一点事都没有，还能把他揍的毫无还手之力。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爬她床了，嘶~全身都特么疼的要命。
“滚回你床上去。”一想到自己若是不能及时醒来就会受制于人，她就想锤爆张三狗头，“被子也拿走。”
张三艰难的卷起铺盖，头昏眼花爬回自己的床，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讨好的话，却因为重伤昏迷过去。
虽然没要张三的命，可慕颜这次动手极狠，至少一周内他别想再起任何坏心思。
慕颜看了眼窗外，时间几近正午，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天蓝气清，却安静的听不到一丝虫叫鸟鸣，仿佛康安病院处于真空地带的异次元空间。
早在方塔村时她就好奇过这个问题，游戏场地是平行空间中的场所，还是第二世界为了便宜只虚构出一个可供游戏的地方。
除了康安医院中存在的生物，跨出这个地界外面有活人么。
环顾四周，慕颜失笑，游戏世界的真假重要么，摆在她面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活下去。
“哗啦啦。”锁链拨动引起的声音让慕颜回神。
她下意识觉得不妙，可房间空荡，根本没有躲避之处。
慕颜抽出床架上的束缚带，闪身藏在门后，门被打开，一个身影悄然进入，她直接勒住对方脖颈。
“别，我不是敌人！”
声音略带熟悉。
王卫国举起双手，语气诚恳，“所有人都被限制自由，我是来帮大家出去放风的，你看，我根本没有武器。”
慕颜把带子松开，往后退了两步，王卫国揉着脖子回身，“哎？是你啊。”语气略带惊喜。
“我就说嘛，只有咱们玩家处处警惕，其他病人看到我出现反应平淡的很。”
慕颜心里保持警惕，面上稍稍透露出遇到熟人的轻松，“钥匙从哪来的？”
“这里的护士好哄的很，给她点小恩小惠就能悄悄溜出来，我趁机偷了所有钥匙。”王卫国拍自己的兜，金属片撞击发出脆响。
王卫国一言难尽的摇头，“病人们都被驯化了，铁门打开后，我好说歹说都没人愿意出来。”
“病栋楼防守严密，出得了房门也出不去医院，短暂的自由不够吸引人，他们很清楚这点。”
王卫国摆了下手，“不出来也行，省的人多碍手碍脚的，他们是固定模式化npc，咱们玩家可不能只待在房间里，时间到了完不成任务可是要死人的。”
“不说这个，咱们去把其他玩家放出来，大家任务相同，集思广益或许能想出来通关的办法。”走前王卫国看向躺尸似的张三，欲言又止。
慕颜解释道：“他狂躁症病发，用椅子把自己砸伤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剩下的话王卫国吞了回去，这理由一听就是敷衍，彼此心知肚明就行，他再提一遍徒惹警觉。
在游戏里善良的玩家可活不久，王卫国蹭掉脚尖不小心沾染的血迹，反正他对所有玩家心存恶念。
啧，下次再动手还是要当心点，血溅在身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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