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邮件往来
“还下次。”江楠辰冷哼一声，把笔记本电脑往他面前一推，“你先看这道题，十分钟给我一个解题思路。”
说完，一闪身出了教室。
路知非深呼吸，看着电脑屏幕，“有一对兔子，从出生后第三个月起每个月都生一对兔子，小兔子长到第三个月后每个月又生一对兔子，假如兔子都活着，每个月的兔子总数是多少？”
刚看完题，江楠辰走了进来，把东西往他面前一放。
一个学校办公室常配的医药箱，还有一瓶矿泉水。
“不用了吧。”路知非摸摸脸。
“题看完了吧，想好了吗？”江楠辰见他不领情，有点窝火。
“这题目有个bug啊。”
“题目有bug？”
“对啊，这要是两只公兔，就不可能生小兔子。”
江楠辰盯着他，冷冷道，“你是不是不会做？”
路知非讪讪地，“倒不是，波菲拉契数列对不对，用java？”
“那你倒是敲代码啊。”
“哦，我要不先涂点药吧。”路知非低下头，抿嘴笑了一下，顺手拉起了运动裤的裤脚。
江楠辰倒吸一口气，路知非的汗毛很浅，光洁的膝盖上可见茶杯口大的一个血坑，红糊糊黏兮兮的，小腿胫骨上还有几道黑色擦痕。
“你，你这要不要去医务室……”眼睛发直，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伤。
“不用。”路知非飞快地用消毒碘伏涂了一圈，“好了。”
“好了？”江楠辰看不出来伤口只是从血红色变成了黄色，怎么就好了。
“你是不是很少运动啊，这是小伤。”路知非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打破伤风针吗？”
“不用不用。”路知非不动声色地放下裤脚，被江楠辰注视着小腿，让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江楠辰忽然间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了，背着手退开几步，“你做题吧，不过十五分钟后得关门了，你要不把这几道题先扫一眼，看看哪些不会，我先和你说。”
路知非一翻页，惊讶地，“五十道题？”
“是啊。”
“你三天让我做五十道题？”
“不是三天，是今天。”
路知非叹了口气，“大概一半做不出来吧。”
“那你标给我。”点了点屏幕。
路知非简直怀疑江楠辰是不是也在课余兼职做家教，一副教训孩子的嘴脸。
江楠辰看他没什么反应，“你把邮箱给我，我发给你，你带回去做也行，这些题里面混着那家公司前两年的笔试题，我先不告诉你，你做出来再说。”
路知非苦笑，“又得去机房熬啊。”
“机房？”江楠辰愣住了，“你宿舍没电脑吗？你不是计算机系的？”
也不是每个计算机系的学生都有自己的电脑吧。这句话在路知非脑子里过了一遍，到底没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和江楠辰没熟到这个程度。
“好，我带回去做，今天把答案发给你。”
江楠辰唔了一声，又往后倒退了几步，后背快要贴上墙面，强装镇定，“你把兔子这道题先做了，时间应该够，我看看。”
他没料到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路知非对他的杀伤力这么大，肺部迫切地需要新鲜空气。
转身，双手撑在窗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把脑子里关于黑暗房间里那具美丽身体的记忆全部忘记。
紧实的背部肌肉轻轻颤动，宛如起伏的山岚，一道深凹的峡谷从修长的脖子蜿蜒向下，通往诱人的伊甸园……
浑圆的苹果上那条狡猾的蛇吐着信子，“你要不要尝一口？”
路知非专注地盯着屏幕，噼里啪啦敲键盘。五六分钟后，检查了一遍，“好了。”
一扭头，发觉江楠辰的脸色不太好看，“有bug？”
他很疑惑，站那么远能看见屏幕吗？
“时间来不及了，你告诉我邮箱吧。”江楠辰快步走过来，把电脑从他面前移开，端着本子走到另一张桌子上，打开邮箱界面。
路知非报了串符号混英文，见他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雁过无声。
江楠辰的手真的很漂亮，每一个手指关节的比例恰到好处，直，且修长，指甲也是健康的肉粉色，指缝干净。
他忽然想起那个梦，脸上一烫，掩饰地低下头，轻吹一声口哨。
“你可以走了。”江楠辰开口道。
“啊？哦。”路知非识趣地站起来，他也没指望和江楠辰一起下楼。
“你的伤……”停了半拍，淡淡地，“你自己能回去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口气却很疏离，路知非只当他是客气。
“可以。”
点点头，推桌子站起来，临走前看了江楠辰一眼，也不知道敲个邮件地址为什么需要那么久，本来想借他的电脑查一下自己的邮箱收到没，只好作罢。
等门被轻轻掩上，江楠辰捏起拳，猛砸了桌子一拳。
他没办法和路知非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身体的反应比他诚实的多。
光天化日下，火山爆发前的膨胀让他觉得很羞耻。
路知非当然不知道他是不方便站起来，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在附近找到一个修自行车的小铺子，师傅重新上了链条，他蹲在地上，抬头看着昏暗的天色，轻叹一声。
江楠辰为什么要帮自己，想不明白。
车子修好了，思前想后，路知非决定今天回家住。
穿过熟悉的街巷，和热情的街坊大妈打了招呼，打开家门，厨房里冷冷清清。看了眼时间，估计路母此时还在小店里忙活，路知非拉开橱柜，拿了一桶方便面出来。
烧开水的间隙，他走到客厅的角落，掀开一张脏兮兮的粉红色格纹布，下面盖着的是家里的老式台式电脑。
之前在学校遇见了同学家里要淘汰台式机，他就会主动去帮忙，把机器里面能用的上的部件拆一拆，带回家替换组装，时间长了，这台老电脑居然一直跑得很正常。
只是从大三开始忙，他就很少回家，母亲也不会用电脑，就一直在客厅闲置着。
网线接上，电源打开，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他松了口气。
没由来地又想起初中的那年夏天，他和路知飞坐在地上，两个黄毛小子激动又紧张，观看电脑里的禁片。
那声甜腻的呻|吟声从音响放出来的时候，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他们俩惊呆了。
路知飞的眼珠子都不转了，路知非尴尬地站起身，去门口检查大门上锁没。
想起当时窘迫的自己，他低头笑了笑，摆弄了一下鼠标，发现没电了，又到柜子里翻出两节电池，刚装上，就听见水壶叫了起来。
一手捧着泡面，一手点开邮箱，果然收到了江楠辰的邮件，邮箱名就是一个简单的拼音加数字，nan2010。
只不过发件时间好像比他离开的时候晚了很多，正文一个字也没写，只有一个自带的签名。他也不在意，吸溜着面条，打开邮件。
路母回家的时候，就看见小儿子曲起一条腿盘在椅子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
桌上还摆着方便面的纸桶，里面是冷掉的面条汤，上面飘着凝固的油膜。
“小非？”喊了一声。
“嗳，妈。”路知非眼皮也没抬，“我要考试了，正做题呢。”
“哦，还饿不饿？妈妈给你包饺子？”
“哎别了，妈你去歇着吧，我明后天也在家。”
“好啊好啊。”路母满意地回了卧室。
路知非按了按颈后，嘴里嘟嘟囔囔，偏过头又看了一眼翻开的大二教材。邪门，一道题都找不出来答案，这家伙从哪里搞来的题目。
网上能搜出题，但路知非不想抄答案，这次已经算江楠辰给他开卷了，再照抄现成的答案，他觉得自己就真成了废物。
等做完最后一题，他长长吁出一口气，腿有点麻，一站起来，脚趾尖变成了冰锥，一直刺到大腿根，疼得半身不遂。
他抽着气，把腿放平了，用力翘起大脚趾，拉伸开肌肉。
听见路母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小非还不睡？”
他立刻噤声，伸手把客厅的灯关了，“妈我睡了，出来上厕所。”
里面没有继续传来声音，他放下心，看了一眼电脑显示的时间，一点十五。
他拍了拍脑袋，哎呀，这都到第二天了，自己真是脸大，在t大的时候也好意思和江楠辰那么肯定地说会当晚交卷。
掏出手机，想问问江楠辰现在交答案算不算违约，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他的社交平台联系方式，连之前打来的电话也被设置成私人号码，存不了。
这个时间对于大学生还不算太晚，路知非犹豫了几秒钟，打开邮箱，把答案贴上附件，纠结了一下，在正文写了一句，“谢谢”，按下了发送键。
头晕脑胀地，也不想打游戏了，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间去刷牙。
牙刷到一半，想起来桌上的泡面杯没丢，含着一嘴的泡沫走出来，端起纸桶走回厨房。
等刷好牙，用清水擦了把脸，又想起电脑没关，走回电脑前，摸着发烫的机身，唏嘘了一下，正要按下开关，邮箱的新邮件提示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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