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送上门的邀约
“就是最后那排的同学。”主持人确认了。
江楠辰尽力控制情绪，把话筒隔着三个人递了过去，就在话筒快要接触到路知非伸过来的手指，他无意识地松开了手。
就看着黑色的话筒掉了下去，砸到了前排同学的头。
“嗷。”被砸到的同学龇牙咧嘴。
路知非眼疾手快，膝盖一弯，就在话筒从那人背上翻下去的瞬间，接住了麦克风。
松了口气，检查了一下话筒没摔坏，犹豫着，抿紧了嘴唇，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想问，你们公司歧视学历吗？”
主持人就是年轻的hr招聘专员，正打算开口，旁边的总监抬起手，示意这个问题她来回答。
“我们遇见了很多应聘者，质疑我们唯学历论，优先选博士研究生，优先选名校，觉得不公平。其实，当你们刚从学校毕业，只能提供一张简历证明你的学习背景，能看出区别的，除了毕业院校和成绩，还有你们在学校里的各种经历。”
“这些经历能让我们看出你们是什么样的人，是否适合我们公司，然后再考虑是否给予面试，所以大家应该要好好准备简历。”
“再说回这位同学的问题，我们是不是歧视学历？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我见过很多普通学校的毕业生，在岗位上闪闪发光，同样也有很多名校毕业生，工作做得一塌糊涂。”
那位女士顿了顿。
路知非站得笔直，认真地看着她，温婉的长相，但是眼中充满了犀利的光芒，那光芒仿佛要压倒他。
“但是在高考这张答卷上，起码大家都交出了成绩，所以做得好的同学获得更多的机会，也是公平的啊。”
江楠辰准备伸手拿回话筒，路知非没理他，固执地继续问，“可是你们都不给普通人一个面试机会，这就是不公平的。”
全场哗然。
女士保持着笑容，似乎不觉得被冒犯，“因为我们面试官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例如我们来学校进行宣讲会，组织考试，面试，都是需要时间和费用的，如果我们让所有的应聘者都参加面试，也是不切实际的。”
“但是起码你们要说到做到，证明你们不是因为学历就淘汰面试者的吧。”
这句话刚说完，旁边就有人小声议论，“这是我们学校的吗？”
总监笑了笑，“好啊，这位同学，我们欢迎你的简历。”
主持人宣布宣讲会结束，谢谢各位同学的参加，有一些同学走上台围住了技术大牛，有些人掏出了简历，放进了标注岗位标签的盒子里。
江楠辰走回讲台，收拾好电脑，问学姐，“要我帮忙整理简历吗？”
“好呀，小江谢谢你，我正好输入电脑。”
路知非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走到摆着六个纸盒的桌子面前，纠结了一下，用目光寻求帮助，他其实真看不出来六个岗位的差别。
“你把简历放这里吧。”好听的男中音在耳边响起。
路知非愕然，“你还管收简历？”
江楠辰的嘴唇颤抖，“你爱交不交。”
路知非立刻把简历塞进他手里，“谢了。”
他迅速撤了，现在赶回去，运气好的话，还能赶上饭堂最后的一波。
江楠辰拿着简历，也不知道该放进哪个盒子，学姐从电脑后抬头，一眼就看出这份简历和其他模板截然不同，“是你认识的人？”
“不，不是。”江楠辰慌忙地。
学姐接过简历，“啊，xx科大，这，这简历……”
“留下吧，人家来一趟不容易。”总监察觉到他们的迟疑，从下属手中拿过去。
这孩子居然手写了一份求职书，真少见，清秀的字体透着笔锋，收笔干脆。
“可是……”
“没事，让他参加笔试吧，考不过就怪不了别人了。”总监随手把简历放进了一个盒子里。
江楠辰听见了，心头猛地一跳，眼神不自觉地落在那份简历上。
路知非赶回学校的时候，只剩下第三饭堂还开着，这是最难吃的一家，但他没得选，端着餐盘打了一份炒面，一个素炒茄子，回到座位上，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
流量快用完了，他打算去图书馆蹭个wifi。
电话响了起来，显示是私人号码，他不敢怠慢，立刻接了起来。
“喂，你好。”
“路知非？”
他忽然觉得耳朵很痒，拿开手机，又看了一眼，没有标注成诈骗电话。
“是……”
“我，江楠辰。”
“你是通知我面试的？”
“你想得美。”
路知非用筷子戳了戳炒面，都糊成了一团，声音低了下去，“我们好像不算认识，你怎么拿到我电话的？”
话筒里沉默了。
久到路知非都怀疑是不是饭堂的信号不好，连着喂了几声。
半响，“你不是想加入社团吗？”
“你不是拒绝我了？”
“这样，我给你三天的集训，要是你还不能通过，就彻底没机会了。”
“集训？”疑惑地，“你是不是打算找我收费？”
江楠辰刚解开衬衫纽扣，手机靠脖子夹在下巴上，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喷血。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帮路知非通过那家企业的笔试，争取一个面试的机会。
那几个招聘官离开之前，正在商量笔试的时间和地点，他心头的血液涌动，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插了句嘴，“我们学院要考试了。”
“啊？是吗？”
“对，对，明天开始，考三天。”明天是周五。
唯一一个同门师兄已经毕业十年了，早忘记了周末不考试，自然也发现不了这个拙劣的谎话。
“那怎么办，难道笔试要安排在下周？”招聘的学姐烦恼着，公司总部在b城，如果拖一周，估计这几位大佬的时间都凑不齐，也怪她没事先了解。
“下周可以啊，我可以帮忙定教室，再喊几个同学帮忙监考。”江楠辰一脸严肃。
“下周……”总监打开电脑，看了一眼日历，“珊珊，你辛苦一点，面试安排在周四，我和陈总都过来。”
江楠辰把他们送到车上，脑子还没转过来，自己怎么就说了一句一戳就穿的假话。
车门关上之前，技术总监忽然开口道，“小江，老院长还好吗？”
江楠辰的脸色变了几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爷爷还挺好的……”
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江楠辰的爷爷曾经是t大电子信息工程学院的院长，但他自己却讳莫如深。
技术总监点点头，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乐意，没有继续说下去，让司机把电动车门关上了。
车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江楠辰听见了爷爷的名字小声地传了出来，保持微笑，目送着车子离开。顿时垮下脸，回到宿舍，心烦意乱地拨通了路知非的电话。
“谁找你要钱啊，我就是看你那么想进社团……”解扣子的手指停下，抓起电话，有点火大。
“我并不想进社团。”路知非不慌不忙又浇了一勺油。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参加宣讲会的公司，一共两轮笔试，两轮面试。”
“所以……”路知非感觉自己第一关都过不去。
“他们以为你是我社团的人，所以才知道宣讲会的消息。”江楠辰心慌了。
“我……”路知非想了想，没把小胖的老姨供出来。
他这一迟疑，江楠辰挺直了腰板，“等他们知道你不是我社团的，我就很麻烦了。”
“所以你集训的目的是让我进社团？”路知非没有理解他的脑回路。
“你连社团的测试题都通不过，你怎么可能会做笔试题？”江楠辰实在忍不了了。
路知非小心翼翼地，“你真不收钱？”
“神经病。”
很久之后，路知非知道了，江楠辰说脏话的最大限度就是神经病。
挂了电话，他继续和餐盘里冷掉的炒面作斗争，心里却在发愁，接下来三天怎么从密密匝匝的时间表里挤出一个半小时的集训时间，其中半小时是和江楠辰面对面，一个小时是通勤。
第二天下午，江楠辰在社团的教室里等得发毛，终于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不是，你这人就不能守时一点？！”拍着桌子站起来。他真的生气了，守时是他家的家规之一，他明明和路知非约的是半小时前。
路知非龇着牙，不易察觉地把手往裤子上蹭了蹭。
江楠辰敏锐地，“你腿怎么了？”
路知非笑了笑，不以为然，“路上出了点意外。”
穿过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忽然从侧面人行道冲出来一辆自行车，骑车的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生猛无比，刹车都不踩。
那里正好有个坡度，孩子的车轱辘转得飞快。
路知非来不及踩刹车，强行把车龙头一扭，连人带车一起摔了。
结果那熊孩子见势不妙，哭的巨大声，他还能怎么办，只好站起来安慰几句，赶在孩子家长出现之前推着车离开了。
找不到修车的地方，只好推着车走进了t大。
膝盖疼得厉害，估计是刮伤了，他来不及检查伤口，一瘸一拐地上了五楼。
“你打电话和我说一声不好吗？”江楠辰皱起眉，“起码要告诉我你会晚到。”
路知非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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