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在樱花最为旺盛的四月，鹿岛千彰入学了帝丹高中。
有不少昔日帝光的同窗也考入了这所学校，但大多数对于鹿岛千彰来说都只是点头之交，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好友的虹村修造也举家迁去美国了。
在纷飞的樱花树下，鹿岛千彰在来往的人群和摊位中提交了进入空手道部的申请表。
远远的有人隐秘地指了指鹿岛千彰，小声议论道，“是那个帝光空手道部的王牌选手啊！他来帝丹了。”“好帅…”“我看过他的比赛，他篮球好像也打得很好。”“啧，真羡慕这种人生赢家…”
鹿岛千彰彬彬有礼地拒绝了几个运动社团的邀请，往教学楼内走去。
和看似平静的内心不同，他其实心情非常糟糕。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一条你发来的信息。
【小千，庆祝你顺利升入高中我们晚上去吃大餐！我和阵平来接你，顺便跟你说点事情。】
鹿岛千彰把这条信息从头到尾一字一句读了好几遍，试图从中解读出一些别的含义。
会是什么事情？应该是对他未来学期的规划之类的吧，比如说大学或者职业什么的。也有可能是关于新学期有没有交到朋友？或者是说一些关于兴趣上，空手道啊篮球啊什么的比赛资讯。
嗯。应该是这样吧。还能是什么？总不可能是——
“我们交往了。”
饭桌上你握着那个卷发青年的手这样说。
啊，总不可能是就这样交往了吧。
…好吧。虽然非常不想承认——
“什么时候的事情？”鹿岛千彰问，他垂下眼睑，极力遮掩住自己的酸涩。
“上个月吧。”你这样说。其实你本来觉得没有必要告诉鹿岛千彰，但松田阵平却提起你那个爱吃醋的弟弟知道会不会很生气的事情，转念一想让他知道可能更好。
于是就有了这一出。
“嗯，挺好的。”鹿岛千彰干巴巴地说。
这一顿饭吃得很尴尬，松田阵平有意想和弟弟拉近关系，但这位弟弟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看他的眼神像看仇人。
松田阵平：我真的谢。
吃完饭后，松田阵平开车把你和鹿岛千彰送回家，你为今日的失败社交安抚地拍了拍松田阵平，下车前在卷发青年的唇角留下一个吻作为道别，然后和千彰进了里屋。
鹿岛千彰什么也没说，也没有看你，径直回了卧室。
他不敢看你。他怕再多看你一眼，就忍不住自己压抑的情绪。想起你们交握的手和临别的吻，那股强烈的不甘和嫉妒让心脏都微微痛起来。
鹿岛千彰又想起你曾经说过的【我对未成年没有任何兴趣。】
那颗跳动的心仿佛都要为之沉寂了。
怎么会这样毫无胜算？还没有来得及真正说出自己的心意，就已经出局了。
鹿岛千彰一整晚翻来覆去没睡着，眼睁睁看着漆黑的天色透出光来。他很长地叹了口气，在浴室冲了个热水澡，然后错开你的作息出门晨练了。
在这之后的日子，鹿岛千彰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你发现他在有意无意躲着你。
而你窝在卧室里和松田阵平组队玩fps游戏。
“有人！对面是狙。”你操纵角色在楼里穿行，扔了一个烟雾弹。
松田阵平一边谨慎地往前，一边往更深的地方补了一个烟，“a车没人。”
你绕过楼脚，一个大身位拉出来对枪秒掉一个，嘴里喊着“死！”。
你往前看到拖拉机底盘下滴滴作响的炸弹。“我有钳子，我可以拆。”
“你那边还有人，别忙拆。”松田阵平的声音透过游戏语音多了一份磁性。
“我知道。”你蹲下假装在拆弹，实则钓鱼，在墙后的敌人冒头的一瞬间你抬枪射杀了对方，你得意的笑了起来，这才按e拆弹。
屏幕上弹出teama战队在本回合中获胜的提示。
“要是现实里也能这么简单拆弹就好了。”松田阵平感叹了一句。
“啊，对哦。这是你老本行。”你说，“什么时候教我拆弹吧？”
“真的假的，你感兴趣吗？”松田阵平扬眉。
“感兴趣啊，说不定什么时候用得上呢。”你说。
“别乌鸦嘴。”松田阵平说。
“诶，我认真的，什么时候教我吧。”你说。
“那你来我家吧，我有教学道具。”
你和松田阵平都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行动力极强的人。比起游戏来，拆弹要吸引你多了，于是你关了游戏和电脑换了身衣服直接准备过去。临出门前鹿岛千彰大概知道你是要去约会，臭着脸地在客厅嘀咕：“日本的警察是不是很闲啊？”
你没有太在意，骑着车去了松田阵平的公寓。你还顺便带上了前几天聊到这个月刚发布的某款热门游戏光碟。
“来了？”松田阵平穿着居家服给你开门。你望进里屋，他已经兴致勃勃地把各个道具都摆起来了。
我们大部分会遇到的炸弹都是定时炸弹，定时的原理和电子表都是类似的，都是通过晶振来计算，电流通过电火花引爆炸弹。
松田阵平拿出一个空白的草稿纸，画了一个最简单的线路图给你讲解炸弹的结构，“……这个时候□□是被短路的，但如果剪断的是这根a线，那么b线就和□□会形成回路，炸弹就会爆炸。”
松田阵平给你一讲就讲了一个半小时，半点水都不掺的，中途打了满满几大页的草稿，还进行了模型的演示和练习。
而你也从一知半解变得可以举一反三，松田阵平似乎也极为满意。“你物理学得可以啊？很有机械这方面的天赋嘛！”
两个小时后，松田阵平大发慈悲地决定中场休息一会儿，于是你摊在沙发上一边闲聊一边启动游戏。“别中场了，我觉得今天可以了，阵平老师让我回去消化消化吧。”
“嗯……今天进度还挺快的，不错，千鹤同学。”松田阵平装模作样地点头，“老师对你很满意。”
你看这个人这么不要脸的样子，懒洋洋地开口，“不过老师，你这样带学生回家是不是有违师德啊？”
“这样就有违师德了？”松田阵平翻身把你压在沙发上，把头埋进你的颈窝里低低地问，“那还想做更过分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事情？”卷发青年低沉的嗓音撩拨你的耳膜，温热的呼吸和柔软的唇瓣若有若无地触碰你的皮肤，你忍不住圈紧手臂搂住他。
“嗯…还没想好。”松田阵平穿过你的腰后，手掌停留在腰窝处，你们就这样安静地拥抱着窝在沙发角落。
你感觉好像所有的疲惫都在这样的静谧的拥抱中消散了。
“我今天其实心情不太好。”松田阵平说。
“为什么？”你问。
“我调进搜查一课的申请又被拒绝了。”
“……”你没有说话，从头发顺着后背很慢的一下一下抚过。
“虽然我说自己是个只会向前冲的人…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疲惫。”他说。
你安静的搂着他。
半晌，
“千鹤，谢谢你。”松田阵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知道。”你回答。
“我喜欢你。”他又说。
“我知道。”你重复道，顿了一下，“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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