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1、摊牌
已然衣衫凌乱的郁小可扭头躲避赵成仁的亲吻，可赵成仁按住她的双手要硬来，她突然喊出一个名字——“衣然！”
听见这个名字赵成仁停止动作，缓缓坐了起来。他双手杵额沉默了十几秒，然后闷声问：“你怎么知道她的？”
没等郁小可回答，他抢先澄清道：“不管你听谁说起的她，反正我跟她只是生意伙伴，我们之间没别的……”
郁小可整理好衣服，挽梳垂散的发丝，淡淡一笑说：“仁哥，事到如今就不必隐瞒了。我想说的是，以前我没勇气离开你是怕你走极端，现在你在外面有很多女人，哪怕不再有我也不至于想不开吧……不过，我想提醒你提防上当受骗，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要留给能够跟你真正过日子的人……”
“行了行了！都不知道你在胡咧咧什么？！”赵成仁很不耐烦。
“那好吧，我给你看点东西！”说完，郁小可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赵成仁看。赵成仁看着这些照片脸色像七彩板，白了黑、黄了红、青了绿……
“这、这些……你、你居然监视我？”赵成仁丢掉手机，暴跳如雷。
郁小可摇摇头，说：“我哪有心思监视你？这些照片我不知道是谁发给我的，或许是别有用心的人吧……但我没兴致查明真相，我有点累。仁哥，我们也不要吵了，好么？缘起缘消顺其自然，何必非闹到不可开交？”
“哦，你整这些照片是为了跟我离婚吧？”赵成仁疑神疑鬼。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卑劣！我说了，这些照片不知道是谁发给我的！”
“不知道？是吗？郁小可，我还真错看你了——你还真不简单！你这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啊……”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难道是我做出的这些事么？”
“做出什么事？嗯？”赵成仁大声吼叫着，“我做出什么事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外表贤淑温良内里恶毒狠辣的女人！不是你一步步逼的我么！你逼我干出你希望看到的事，然后找人拍照留证逼着我跟你离婚是吧？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你休想得逞！”
……
郁小可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任其恶语詈骂。
过了好一会儿，赵成仁渐渐恢复了理智。他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表情懊恼而痛苦，在连续几声长叹后，他说：“好好好，不管谁拍的这些照片，我还是要告诉你——为了生意有些东西无非逢场作戏……我心里放不下的只有你，别跟我离婚！只要不离婚，你干什么我都答应！”
“仁哥，我们怎么在一起的你也清楚，我跟你无法成为真正的夫妻，而且你也说过只要我有爱的人会对我放手……”
“不要再说了！”赵成仁站起来，身子晃了晃，推出手去制止郁小可后面的话。他不敢正眼看人，神情凝重而阴郁。
“这样吧小可，这个寒假你出去旅旅游散散心。我不管你去哪里，你——也不必告诉我。换个心情吧，回来咱们再谈……”
这时，赵成仁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扫了眼号码，没有接听。闹人的铃声刚刚消寂便再次响起……
“接吧！”郁小可说。
赵成仁按下拒接键，走到门口窸窸窣窣穿上外套和皮鞋。
“生意上的事电话里说不清，我出去协调一下。晚上你张罗他们聚聚吧！我尽量早点回……”说完这些，赵成仁在手机铃响的催促中走出门去。
郁小可踱近窗口，将前额贴在冰冷的玻璃上，凝望着楼下的赵成仁边打电话边步履匆匆地钻进轿车。车轮碾压着白皑皑的路面发出“嘎嘣嘣”轧碎冰雪的脆响——很快，轿车驶出小区融入城市的洪流……
也许赵成仁说得对，她应该找个地方散散心——她想到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地址。
傍晚，徐静应邀与郁小可一起吃饭。
两人只能聊些往事，关于现状徐静却刻意回避着。看得出来，徐静对过去与曹腾达交往的回忆仍存好感。然而，当曹腾达出现在饭店时她却蓦然变色站起身来。
郁小可按下她的肩膀重新坐好，说：“别怪我，我觉得你们还是应该见见面！”
徐静低下头，曹腾达紧挨着她坐到了旁边。
“小徐静，最近干嘛总躲着我？”曹腾达直言快语。
“哪有？”徐静强挤尬笑，“呵呵，我有啥可躲你的？”说着，她再次站起来拎上挎包要走。
“还说不是躲我？！”曹腾达一把抓住徐静的挎包带，“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清楚！你都瞒我啥啦？要是有人欺负你，我他妈带人剁了他……”
徐静挣扯了两下，无奈地叹息道：“腾达，那——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曹腾达撒开手，欠起身子对郁小可说：“小可，对不住啊！曹承玉开的车就在门外，待会儿叫他送你回去吧！”
两人走到门口时，恰与刚进门的曹承玉打个照面。曹腾达冲郁小可的方向指了指，匆匆随徐静走了。
曹承玉手拎车钥匙踱过来，“郁姐，我叔什么情况？”
“他？重色轻友呗……”郁小可摆弄着餐盘。
“整反了吧？秀色不还坐在这么？！”曹承玉神情狡黠。
郁小可眼望他处，幽幽叹出一口气。
“嗯——郁姐……”曹承玉踌躇着说：“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谈谈，上次在江边我……”
“不要说了！”郁小可断然制止，站起身就往外走。
这时，晃晃荡荡过来三个明显醉酒的男青年。其中一位染黄发、打耳洞戴耳环的瘦小青年，一双猥琐的小眼睛紧紧盯住郁小可，同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曹承玉的肩膀说：“承玉，嘿嘿，行啊！在哪泡了这么个大靓妞？”
“毛二，少跟这胡咧咧，她是我姐！”曹承玉显然不待见这人，示意郁小可跟他走。
“先叫姐后叫妹，明儿个搂着睡……曹承玉，你他妈吃独食儿啊！这么带劲的马子干嘛不给哥几个介绍介绍……”
毛二的同伴打起呼哨跟着起哄，“这马子前凸后撅太他妈嗨啦！”……
“嘿嘿，大胸肥腚小蛮腰……不就是咱哥们的菜么！咳咳，别着急走哇，留个电话先……”满脸猥亵的毛二抢上前拉扯。
“去你妈的！”曹承玉回身一拳将毛二打翻……
“操，敢动我大哥！”
几人撕扯着混战一团……
医院的处置室内，郁小可陪着曹承玉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赶巧这天是欧阳医生值班，他边处理伤口边关怀地问郁小可怎么回事儿？郁小可敷衍说：“小孩子冲动，为点小事儿打架了。”
曹承玉翻弄两下白眼，说：“姐，你可别把他们当小孩。这毛家兄弟俩在社会上混很多年了，干得坏事几箩筐！”
“兄弟俩？”
“对呀，记不记得上次跟我叔打架那个毛七？”
“哦……”郁小可点点头。
“毛二是毛七的弟弟，现在也跟着付□□混。”
“毛二怎么是弟弟？”郁小可对这些江湖绰号颇为不解。
曹承玉解释道：“毛七是这小子在社会上跟人结拜把兄弟的排次，其实他在家排行老大，毛二是他的亲弟弟。”
欧阳医生插话道：“这哥俩我也认识，是医院的常客。”
他们说的话令郁小可担忧，心想真不该招惹这种人。
过了一会儿，两名警察来到处置室要求曹承玉去派出所做笔录。
郁小可陪曹承玉来到派出所，在询问室门外遇见一位中年警察，似曾相识却记不起在哪见过。
警察的眼力果然不同常人，这位中年警察一眼便认出郁小可和曹承玉，他露出和蔼的笑容问：“你们不是语安的朋友么？”
这么一讲，郁小可才想起上次语安来调解曹腾达和毛七打架事件时，在派出所里见过他。
“哦，您好！”郁小可问候道。
“我叫刘强，是这里的所长。”刘所长伸出手来。
郁小可与他握了下手。
刘所长将目光移到曹承玉身上，问道：“你们叔侄俩怎么跟那哥俩拧把上啦？”
“他们欺人太甚！”曹承玉愤恨地说。
“得了，瞧你文绉绉的还学人家打起架来啦！”刘所长老练精道，家长般作主道：“两边都没啥大伤，签张和解书回家吧！”
“他们先惹的事儿，不能就这么消案！”
“嘿，你小子是想进去待几天？”
曹承玉满脸涨红还想顶嘴，被郁小可拽了一把，说：“算了吧承玉，别跟那些人纠缠。”
趁曹承玉进调解室写和解书的空档，刘所长问郁小可语安最近怎么样？郁小可没料到对方会跟问这个，勉强应付了两句。
刘所长“嗐”了一声，说：“他在那边动不动就保密啊、人间蒸发啥的，你知道得也不多吧？！”
郁小可没搞懂他讲这些话的用意，反而平添几分对语安的担心。
刘所长顾自说道：“前几天他托我买几根人参汇过去，我怕他是身体吃不消，问他又不肯说……这不看见你了才多嘴问一下。”
“哦，没关系的……”郁小可敷衍着，心思开始恍惚。
见曹承玉出来了，刘所长向郁小可道个别转头走了。
曹承玉盯着刘所长的背影，阴谋论的腔调说：“这是替人摆事儿来的！指不定他们私底下有啥勾当……”
“别把人家想得那么坏！”郁小可说道。说实话，尽管曹承玉曾对她做出非分的事，但打心里她并不憎恶他，只是每想起语安就觉得横着这么个人怪别扭。
走出派出所大门时，外面阴云罩顶、寒风逼人，似乎一场暴雪将至。
曹腾达从屁股冒白烟的汽车里跳下来，迎上前搂住曹承玉的肩头往车里塞。郁小可感觉他们爷俩有事商量，主动说要去附近的商场逛逛。曹腾达低着头闷闷地说：“也好，那我们先走。”
“诶——”郁小可喊住他，“和徐静谈得怎么样？”
“没事了……”
撂下这句含糊其词的话，曹腾达钻进汽车辗轧着路面上的冰碴快速驶远。
独自一人的郁小可想走却迈不开腿，像是蓦然失了方向感——她呆立着，胸脯起伏间鲜红的口唇吐出散漫的白汽……
识别一下周边环境，她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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