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恩科
时日渐渐推移，天气微微转暖，若华身上的寒气也褪去些。
李老夫人直夸那两位大夫医术高明，重重的打赏了。
两个大夫乐呵呵接过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李老夫人为了保险起见，让两个大夫继续给若华开方子。
大夫:“老夫人放心，有我们在九姑娘定不会出事。”
霜霜阿菱听了这话满是不屑。
庸医，姑娘压根没喝那么的药。
还是姑娘厉害，说好就能好。
若华听了两个丫鬟的嘀咕，笑了笑:“这话自己说说就罢了，别去外边说。”
两个丫头点点头:“姑娘放心吧！我们亮有分寸。”
…
连府。
护卫拿着卷轴往书房走去。
连泽听见敲门声，唤一声:“进来。”
护卫推门而进，开口便道:“大公子，这是您要的画像。”
连泽瞬间接过来，犹豫一下打开。
卷轴被一点点张开，里边的人影显现出来。
连泽一眼不眨的盯着。
最后，那张花颜月貌的脸显露在他眼中。
果然。不是她。
连泽一把将画卷扔出去。
“可有查出什么？”
护卫禀报:“这李府九姑娘之前在霁县遭人绑架过，失足落水后失去部分记忆，身份核实并无可疑之处，近来这九姑娘大病一场好像是落水留下的后遗症，李府请了好些大夫去看……”
连泽闭眼听着。
这认不是他要找的人，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那李家的铺子是怎么回事？”
护卫继续回禀:“奴才派去霁县的人回禀，说霁县如今以美食为商业，所以李家的铺子也许是从霁县带过来的手艺吧。”
合情合理，没有意思破绽。
可入了连泽的耳，却总想找出些破绽来。
“继续盯着李家，任何风吹草动都来禀报。”
“是！”
护卫退下，连泽开始提笔写子。
两个大字瞬间完成。
若华。
这两个字不仅浸染在纸上，还刻在他的心底。
因为她，他的心还没死。
…
若华在凉薄的冬日打了个喷嚏。
霜霜递过去汤婆子:“姑娘还好吗？”
“没事！”若华摇摇头。
阿菱去把碳火加了些，屋子彻底暖乎乎的，甚至有些热。
但姑娘怕冷，她们能忍受。
“近来铺子如何了？”若华问了句。
霜霜:“一切照常。”
若华点点头，能一切照常便是最好的。
…
周府自上次拜访后就没了消息，李老夫人倒没觉得什么，反而是李二夫人觉得可惜。
“多好一青年才俊，怎么偏偏看不上我家女儿呢？”
李云燕看向李二夫人:“娘，你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没人要。”
李二夫人不好贬低她，她们李家的女儿可不就是没人要？
不过不打紧:“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
“嗯！”李云燕点点头，她才不要李薇薇不要的人呢！他看不上自己，自己还看不上他呢！
…
周家。
新年的喜庆还没消散。
这是周煜回京的第一个新年，比起以往来说，真是好不热闹。
周锦也是如此。
“煜儿，真不去摆放李家？听说那九姑娘病了，我好歹也去探望探望。”
周煜:“他病了跟咱家也没关系啊，再说了阿娘，你难道要给我娶个病歪歪的媳妇？我可听说那九姑娘落下的是体寒之症。”
女子体寒，对生育有极大的阻碍，有些人或许一生都难以孕育子嗣。
周锦感叹:“是个苦命的孩子，正因这样，我们更不能落井下石，该要的礼数还是得要。”
周煜点点头，知道她打消了给他娶媳妇的念头。
“母亲去吧！”
…
没过一两日，周锦就带了名贵的药材出现在李府。
李老夫人和李二夫人招待。
周锦开门见山:“我听说九姑娘病了，所以特地寻了些药材来探望。”
李二夫人先接嘴:“客气了，微微那是小病，已经转好了。”
周锦的拜访，倒让李二夫人觉得周家有情有义，没因为微微生病就避着。
只是如今微微生了体寒症，怕是今后提亲的人会越来越少，这样比起来，云燕真是好太多了。
李二夫人想想，也不准备跟若华争这周家了。
女子总得有个依靠才是。
“周大小姐不如去瞧瞧微微，那孩子前些时日收到您送来的年礼还想当面道谢呢！只是碍于身体。”
周锦没有推脱，这世道女子本身就不易。
李老夫人很满意儿媳妇这次的转变，夜跟着过去带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到了若华的院子，霜霜和阿菱快步进去禀报。
“周大小姐来了?”能被成为周大小姐的，只有周锦了。
若华点点头，“不必拦着，让他们进来吧！”
周姐姐，以前叫了多少次的。
虽然现在还不能为友，但也不想成为敌人。
周锦走进来时，便瞧见靠在床边的若华，一头乌发，肤白若雪，鲜明得叫人挪不开眼。
若华正往门外瞧，对周锦笑了。
周锦一时看得楞了，果真是个美人，怪不得被能被挂上长安第一美人的称号。
“周大小姐！”若华如此叫，没有叫伯母之类的。
但这一声，听在周锦耳里却没有一点生分，好似多年分离的老友重逢的感觉。
她看着若华，明艳的容颜，根本看不出熟悉，可那眼神，却…好似见过。
“九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她直接开口问。
李二夫人笑:“微微从小生活在霁县，见过也正常。”
周锦说的不是这个。
若华笑:“这是个秘密！”
秘密就是用来隐藏的，可周锦却一时想不起来，见过的，肯定是见过的。
直到周锦离开李府，都没想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回到周家继续思考，谁也没见。
到了晚间喝调理药的时候，周锦盯着那药发呆，突然想了起来。
“是她…竟然是她…”
“怎么了?大小姐？”素文被周锦抓着手。
周锦笑起来:“素文，她就是救我的那个恩人。”
“谁？”素文今日留在府里，陪着去的是阿荷。
“就是那个女装男装的阿九！”
素文也惊了:“大小姐找到阿九了？”
“她就是李府的九姑娘！”
原来如此，排行老九。
对于恩人，她更不能落井下石了。
“去找京城最好的媒婆，还有聘礼从我库房挑选最好的适合姑娘家的东西，我们过几日就上门提亲。”
素文:“会不会太急了?李府那边还没准话呢！”
周锦摇摇头:“只要我们拿出诚心来李府不会不同意的。”
这个媳妇，别人不要她要定了。
素文这就下去着手准备着。
翌日。
周锦还是去了李府。
她只见了若华。
周锦上来便亲切的问:“阿九身子可好些了?”
若华听着那声阿九，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没有大碍，外边传得多严重，不过是冬日怕冷罢了。”
周锦:“那就好！”她就说嘛，阿九明明看着身子挺好的。
“阿九，你可把我找得辛苦，那时若不是你，我可真是…不过好在我们有缘，你是我的恩人，我也不会恩将仇报的。”
若华点点头，没去猜测她的不会恩将仇报要如何做。
外边，李薇薇的名声可真是烂得不能再烂了。
原本名声就不好，如今挂上体寒之症，几乎哪家哪户都不看好这姑娘。
女人唯一重要的地方就是传宗接代，她这都不行了还有谁会娶？
但周锦就要这个媳妇，不管她会不会生也要。
大不了过继个子嗣，这有什么难的，在她眼里，女子从来就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
私底下，周锦已经在与李府两位夫人谈婚论嫁了。
李老夫人和李二夫人都看好周家，周家能在这个时候提亲，可见人品没得说。
但这也需要若华点头。
周煜那边只是得到个通知，周锦才没管他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阿娘，我不娶她。”
周锦云淡风轻:“你不娶她还败坏人家名声？如今很多人都知道我们两家在谈婚论嫁了，你不娶让她如何？人是你提的你就得负责到底，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儿子肯定是知道阿九是谁，所以故意给她难堪的。
周煜才不管这么多:“反正我就是不娶不娶不娶。”
周锦一拍桌子:“我也告诉你，这亲事已经定了，你不娶也得娶。”
“……”周煜无可奈何
这边，李府。
李老夫人问了若华:“微微啊，祖母瞧着周家也是不错的，你嫁过去绝对不会吃亏。”
若华明白了:“周家来议亲了?”
李老夫人点点头:“是！我和你二婶婶考察过了，周家人员简单，婆媳关系也不成问题，周煜那小子也一表人才，很不错的。”
若华笑了笑:“祖母，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李老夫人和李二夫人都惊了。
这个时候，竟然还挑？
“为什么？”
“因为我没想过要和周家结亲。”
“……”
这个借口，算是变相的没看上周煜。
李老夫人劝了又劝，再加上李二夫人劝，都没用。
这个结果只能告诉周锦。
周锦得知后叹了口气。
她果然没看错，阿九那姑娘是个有主见的，不会轻易让人拿主意。
她去亲自问若华:“阿九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里里外外看起来都是一门好亲事。”
若华笑，并不拐弯抹角道:“我没想过和周家结亲，而且当时救你也收过钱，你们并不欠我恩情的。”
“话是这么说可救命之恩怎么能用钱来衡量？”
“但用钱来衡量过的救命之恩已经没那么多重量了。”
好吧，周锦说不过。
“不过你要是想结亲了别怕不好意思，尽管说，周煜那小子近几年不会结亲的。”
若华摇摇头:“不用，我不会和他接亲。”
之前那些话或许还委婉，现在已经说明了。
周锦笑了笑:“那个混小子，我回去就收拾他。”
若华解释:“不是他的问题。”
“怎么不是他的问题了?他不能让你喜欢他就是他的问题。”
“……”
周锦回了府，就把周煜叫过来一顿训。
“阿娘，怎么了?”周煜见她一脸没好气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站好！看看你，书不念好，整日整日去浪，惹了多少闲话…”
周锦今天怎么看都看不惯周煜。
周煜被训大胆猜测:“阿娘？你今天吃炸药了?”
周锦瞪他:“是啊，吃炸药了，就差把你炸死。”
周煜再问:“你今天去李府不顺利了?”说到这里，他略有些开心。
周锦见他那贱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周煜委屈:“娘，李家给你气受你也别撒我身上啊，李家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他们敢拿乔咱们还看不上他们呢！”
周锦再一巴掌拍他另一边的脑门上:“你个混小子，还敢看不上人家？现在是人家看不上你！”
周煜被打蒙，回神来想起周锦那意思。
“啊？李家瞧不上咱们？他们凭什么瞧不上咱们？”
周锦瞪他:“你说呢？你有哪点值得他们瞧上？”
周煜不服气:“李二老爷那天对我印象不错啊，还夸我呢！怎么回事？”
周锦瞧他:“这会后悔了?”
“我后什么悔？我巴不得不结亲。”
可就算不结亲，也该是他们周家看不上李家，哪里轮的上李家看不上他们。
“阿九就是看不上你！”周锦说得直接。
周煜瞪眼:“李薇薇？她凭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他？
得知这个结果，他更气不过了。
…
…
转眼开春，科举马上又要举行了。
各大学政省市都在尽力准备着。
新年后书院开学，钱金源和魏家兄弟又能见面了。
以前不在一个班里，现在几个人已经凑在一起了，做什么事都是一起去，形影不离的。
“马上下试了，我怎么突发一种紧张感来？”
魏霖笑他:“你紧张什么？你不是早过了童生试？”
钱金源早年被家里逼着念书，还真念出个童生来。
“我替你们急啊！”
魏津也紧张:“金源兄，你越说我越紧张。”
钱金源封嘴:“好吧，那我不说了。”
“对了！”没安静多久，钱金源的声音又响起来。
“怎么了?”几个人看他一惊一乍。
“我爹说近来天降祥瑞，或许陛下今年会开恩科，到时候…”他看向魏颢，“魏二，到时候就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一般科举从小小的童生试到最后的殿是都需要两三年，如果开恩科，一年便能完成。
对于有才华有实力的人，那简直就是开了天窗。
魏颢笑了笑:“那还真是该感谢这祥瑞啊~”
“你也该感谢陛下。”钱金源纠正他。
魏颢摇摇头:“还是该感谢祥瑞，没有祥瑞，陛下如何能开恩科？”
钱金源挠挠头:“好吧，是这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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