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用心
这么大顶帽子再扣下来，京兆府尹立马跪下，高声道:“陛下，臣不认这罪名，祥瑞刚现，若不查，百姓谣言到底无法平息啊。”
连泽也跪下去:“陛下，百姓谣言不过是茶余饭谈罢了，来得快去得也快，莫非每次出现谣言都要如此大费周章？”
“分明在狡辩，不是你们连家搞出来的事，外面谣言会这样重？”
“京兆府尹难道不是在狡辩自己的办事不利才致使谣言恶意蔓延，如今控制不住反而来怪连家？当初为何不去查查散播谣言之人？”
“你——”
京兆府尹气急败坏瞪着连泽。
两名大员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其他臣子和皇帝看着热闹。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皇帝终于听厌了。
“陛下，您要为臣做主啊！不可听信连大人一面之言。”
京兆府尹说不过连泽，只能求助皇帝。
奈何皇帝压根不想帮他。
“京兆府尹，你无凭无据搜查连家，任城中流言四起，此乃两错，朕可有说错？”
皇帝的话，自然不能反驳。
不是皇帝的错，那只能是京兆府的错了。
京兆府尹巍巍的叩拜:“臣知错。”
得到满意的答复，皇帝挑眉，再看向连泽:“清官难断家务事，连泽，你父亲出了那等子事，难免令人惊恐，这个时候你才更该整顿好。”
连泽一副坚定模样:“是，是臣的失职。”
皇帝继续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京兆府来平息吧！退朝！”
皇帝一连几句话后，便起身离开上边的龙座。
京兆尹一众人都没说话。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陛下分明是有意包庇连府。
一个连相去了，没想到这连泽反而受到重视。
看来这连府啊，惹不起。
京兆府尹还跪在地上，头上冒着虚汗。
刚刚陛下那问罪的架势，真真让人胆怯。
这位陛下，可不是真的像表面那般温和，他有时候雷厉风行，说杀一个人觉不手软。
京兆府尹颤颤起身，正巧撞上连泽那冷厉的目光。
他愣了一会儿，立刻转变态度:“连大人，多有得罪。”
称呼，都从以前的小连大人，到现在的连大人。
陛下那包庇的态度，肯定是有意提拔连泽。
连泽态度没变，语气冷冷:“不得罪！”
说完，便跨步往大殿门口走去。
“哎！”京兆府尹想去追，跟不上脚步，只得作罢。
如此是真真的结仇了。
…
流言传到如今已经算是顶峰了，就差一个契机将它落下来。
京兆府要做的便是推出一个契机，然后熄灭谣言，这就完成皇帝给他们的任务了。
连泽自上完朝回府后，便一直没出过门，往来摆放的人一律都推了没见，也不知在做什么。
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也不关心了，整个人就如消失一般。
…
没过几日，京城谣言开始消散。
百姓开始关注谁谁谁死了，凶手是谁等等。
京兆府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大理寺够义气，抛出最近的案件让百姓转移注意。”京兆府尹夸道。
京兆府少尹笑，这事还是因为他是大理寺卿的侄子。
两方共赢也是挺好的。
“那连泽怎么回事？刚有点势头就如此姿态？”京兆府少尹不平。
“年轻人嘛，多少有些傲气的，就是看这傲气能撑多久。”
京兆府尹笑，心想，这傲气也不免得罪人啊。
…
若华待在府里，之前被抓的鸟都回来了。
如今连泽生出警惕，怕是不能再让它们去连府了。
也不知连泽到底猜出多少事情。
若华隐隐有些担心。
…
连泽在连府待了几日，终于出了书房。
他想明白一件事。
也许他的猜测没有错，若华还活着。
一定是这样的。
正因为她还活着，所以才会针对连府，并制造这么多事情。
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人为。
他得去查清楚。
可从哪里查起呢？
这一切就像断了的线，没有个根源。
只能说明，这幕后的人手段太高深了。
门在此刻被敲响，外边的人进来。
“大公子，可有何吩咐？”护卫率先开口问。
“叫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护卫立马跪下:“属下无能，还没查出什么头绪。”
连泽微微皱眉，并不生气。
他知道，既然这个人准备做，就一定心思缜密。
“大公子，您之前让属下把李府那小姐…”护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再问:“还继续吗？”
近来连府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连泽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个人。
“那个李家女子啊！”
之前要杀她，是因为她用了那个名字，犯了他的禁忌。
现在……
连泽在思考。
好一会没有声音。
护卫还跪着等待指令。
“找人看好她，有任何异动给我禀报。”
连泽起了疑心，虽然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可时间很吻合，自从那女子来了京城制造了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连府也莫名其妙出事。
太巧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等等！”
他叫住了要出去的手下。
“找人把李家那女子的画像画一张拿给我。”
“是！”
护卫不问他要画像做什么，主人交代的事只管做就是了。
护卫出去后，连泽靠在椅子上，手上青筋隐隐鼓起。
“是你吗？若华！”
…
…
霁县。
京城出现祥瑞，几日的时间便传往各第。
百姓们纷纷赞叹他们遇上个好皇帝，连上天都给了祥瑞。
“马上过年了，着个年肯定是个瑞年。”
“说不定就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呢！”
“都是托陛下的洪福。”
…
县令府。
林姨娘听了外面下人的闲聊，嘴角勾了勾。
好皇帝？
是好人就不会随意强夺人江山，杀了这么多人还称得上好人吗？
睡觉不会做噩梦？
丫鬟见林姨娘有些奇怪，立马出去制止外边的人。
“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干活？一个个就知道偷懒。”
被这一训，外边的下人立刻低下头散了。
他们可惹不起林姨娘身边的人。
…
霁县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祥瑞的事情。
书院的学子们也难免提起。
“陛下可真是仁君啊，要有朝一日我也能入朝为官就好了。”
“就你那样，还入朝为官？在这小县城当个无名小卒还差不多。”
“怎么说话呢？难道想都不能想了？”
“白日梦当然是能做的。”
“你……”
“……”
年少意气，说点什么事都能吵起来。
钱金源也在魏颢面前说这事。
“魏二，你功课这样好，以后肯定是要去京城做官的吧？”
魏颢点点头，“这是自然。”
不过去京城做官不是首要的，而是要守护某个人。
钱金源猜想:“这陛下真如传言所说这么仁慈吗？”
魏颢摇摇头没做答。
萧闵若是仁慈，也不会在攻入长安后大肆杀害官员，并且为了夺位，连自己亲爹亲哥都谋害，这样的人是仁君？
他可不信。
不过是装装样子给外人看罢了。
“不过魏二，你有朝一日去了京城可别忘了兄弟我啊！”
魏霖一旁笑:“你就没点志气吗？全靠别人？”
“有啊！赚大钱。”
好吧，这也是一种志气。
“你得努力！”魏霖笑着给他鼓气。
钱金源知道这是在调侃他也没生气，给了他们两一记白眼。
“等小爷我发了，做上了黄商，也不会忘记你们兄弟的。”
魏霖笑:“那我们等着。”
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魏津走过来问:“你们笑什么呢？”
钱金源扭头:“没笑什么。”
好吧，魏津坐下没再多问。
钱金源最近很奇怪，有时候别别扭扭的。
“快过年了，书院也快告假了，咱们出去好好玩玩吧！”
钱金源再提起玩。
魏霖笑:“这些时候都把霁县玩遍了，还有玩的?”
钱金源拍拍胸脯:“我是谁？这霁县谁有我会玩？”
“这次是哪里？”
钱金源一拍桌子:“就说去不去。”
几个人都兴致缺缺:“不去！”
钱金源:？？？？？
魏津解释:“新年要和爹娘走亲拜访，没时间呀！”
魏霖附加:“年初下试，你还是安安心心准备吧！”
好吧！
钱金源被这样一说，也没了出去玩的心思。
“到时候你们都中了是不是就不能一起玩了？”
魏津摇摇头:“金源兄，不是还有我吗？我学业比你还差！”
钱金源睨他一眼，没说话。
好兄弟怎么就要散了？
魏颢起身:“你要是不想分开就赶紧学啊！”
钱金源想也没想的挥手:“算了吧，我不是做官的材料。”
他生性不受拘束，要当一辈子刻板的官员，那还是算了吧。
“我还是回家接管家业，励志成为皇商吧！”
魏颢点点头，“也行，虽然现在朝堂打压商人，但以后就说不定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
转眼便到了年末。
各家各户贴了对联挂了灯笼拜了灶神，无已不喜庆欢快。
李府里里外外也是张灯结彩的，里里外外亮敞，气息热闹。
这是若华重生以来过的第一个年，在京城，看着和以往多少个新年没什么不同，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屋子里烧了碳火，地龙也烧着，暖气浓浓，让人感触不到外边的一丝寒气。
若华怕冷。
不是之前就怕冷。
而是成了李微微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怕冷。
或许是李薇薇已经死了，而她只是哥游魂的缘故。
这幅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她不知道。
所以，得加快动作了。
“姑娘？你手这么还这么冰？”霜霜捧着汤婆子给若华抱住。
“要不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是不是病了？姑娘从前不怎么怕冷的。”阿菱道。
若华打短她们:“不用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又不喜欢吃药。”
药苦了吧唧都，谁都不喜欢吃药，两个丫头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担心。
明明屋子已经很热了，热得她们俩都有些冒汗了，可姑娘却手脚冰凉，真怕出点什么事。
九姑娘病的的事情还是让李府都知晓了。
李老夫人担忧的带了两个大夫来给她瞧。
若华不好推脱，只能任他们。
她看得出来，李老夫人是真疼她，李阳安也是个好父亲。
所以，她不能因为要报仇就不考虑他们的死活。
“薇薇啊！别担心，多半就是个体寒症。”李老夫人握着若华的手安抚。
若华笑了笑点点头。
她略会些医术，当然知道自己身体是什么个状态。
这两个大夫根本把不出什么来。
两个大夫有些犯愁。
李老夫人问:“怎么样了?”
“老夫人，九姑娘的脉搏极其混乱…好像…”
后面半句话他说不出来。
这要是说出来，不得立马被赶出去？
“好像什么？”
“好像体寒之症…”另一个大夫圆道。
李老夫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开些药吧，只要能治好九姑娘，重重有赏。”
两个大夫开完方子便离开了。
“这九姑娘脉搏真是奇怪啊！”
“你也诊出来了?”
“是啊，好像有种东西在她体内相冲。”
“不会是中邪了什么吧？”
“我们上大夫，中邪这种事我们可治不好。”
“那刚刚为什么不直接说清楚？”
“我们就这样说李家人肯定不信啊，等过些日子他们发现药石无医，还不得往那方面想。”
那大夫点点头，有道理。
…
药被霜霜煎好后端进屋子里。
若华老远便闻见那苦涩的味道。
她不想喝，并不是觉得苦，而是因为她知道，就算喝了也没用。
她是个死人，死人不需要喝药。
“姑娘，这药我放亮了，阿菱还特意给您买了蜜饯，喝了药吃蜜饯不苦的。”霜霜在一旁哄着，阿菱一旁盯着。
若华摇摇头。
“倒掉！”
“姑娘，不喝药不行的。”霜霜急。
“这药对我没用的，听我的倒了。”若华很肯定。
霜霜一时有些为难，阿菱抱着蜜饯干看着，她一向听若华的，也不知道怎么劝。
若华知道她们是为了自己好，但不是因为别人好她就必须要去吃苦。
“倒了吧，我说没事就没事，你还不信我？”
霜霜看着若华失去血色的唇，眼眶有些发红:“怎么会，奴婢相信姑娘。”
若华笑了:“那就快倒了吧，等这天暖了我也就好了。”
霜霜无奈，和阿菱对视上摇摇头不知道对策。
“等等！”若华叫住她们俩。
霜霜回头问，有些气她的任性:“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把蜜饯留下。”
霜霜听后，噗的一声笑了，阿菱也笑起来。
姑娘真是个孩子。
蜜饯被拿到若华跟前。
有蜜金桔、糖桂花、化皮榄，糖冬瓜条、金丝蜜枣、金桔饼，杏脯、姜糖片、丁香李雪花应子、八珍梅、九制陈皮、，山楂糕……
很齐全，可以看出两个丫头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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