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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 夜读


  “金源兄,怎么了?”魏津疑惑看着钱金源。

  钱金源忍无可忍,伸手遮住了魏津的眼睛。

  “金源兄?你干嘛?”

  “别看着我!”钱金源需要冷静冷静。

  魏津:“..........”

  两人沉默片刻。

  钱金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里好像有个东西在乱撞。

  这家伙,怎么就这样淡定?

  不会当真了吧?

  这个想法,钱金源又忍不住咽口水。

  不行,不能自乱阵脚。

  钱金源深吸一口气,松开捂住魏津眼睛的手。

  魏津眼前得见光明,开口:“金源兄,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钱金源听这话,怒瞪:“你还想告诉别人?”

  “不是不是的,我不是想告诉别人。”魏津连忙解释。

  钱金源制止他:“别说了别说了,这事,我来说。”

  魏津眨眨眼点头。

  对着魏津清澈的眼睛,钱金源说不出来。

  “你别看着我。”

  “可是.......你说话我不看着你,很不礼貌。”

  钱金源语气一重:“头低下去,反正别看我。”

  “哦!”魏津抿了抿唇,还是低下头去。

  钱金源仰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去,瞧见魏津黑黑的头顶,开始道:“那天.......我们去花楼.....都喝醉了.......其他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魏津仰头:“我也不记得了!”

  钱金源又对上他那双眼,只觉得这家伙很上道,附和他的话都说得这样真诚。

  好吧,那咱们姑且都当做不记得了吧!

  “金源兄,我们去花楼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大福哥和二福哥我也不会说的。”

  “?????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钱金源真的无语了,刚还想夸他上道。

  魏津点点头:“我喝醉以后,确实不记得事情了啊!”

  “不记得了........”钱金源立马明白过来了。

  原来,不记得了啊!

  “那你来找我要说什么?”

  魏津解释:“二福哥说,你这几天都躲着我,我以为你是拍我把咱们去过花楼的事情说出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钱金源立马乐起来:“我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事情呢?你想多了!”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魏津疑惑问。

  “我没躲着你啊!”钱金源狡辩。

  “那我这几天都没见到你,还有二福哥也说.......”

  “怎么?你不信我说的话?”

  钱金源扯起谎来脸都不红的。

  魏津受到质问,立马摇摇头:“我相信金源兄。”

  钱金源笑起来:“那不就得了!”

  “.......”魏津低下头。

  “走了!回去午睡!”

  钱金源作势就要把上魏津的肩膀,突然手在半空中停下来,收了回去。

  魏津看面前的人要走,立马跟了上去。

  “金源兄,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

  钱金源转头:“我.......念书啊!”

  魏津:“念书?”

  钱金源可不像一个会念书的人。

  钱金源咳嗽两声:“我突然想发奋了,不行吗?”

  “当然可以!”魏津小心解释。

  钱金源看着他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做那种梦,也不是他的错,肯定是花楼的酒有问题。

  这事就这样平息了,可也在钱金源心里留下阴影,对魏津没再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总隔着些许距离。

  ..........

  转眼,中秋佳节将至。

  长安到了这时,又开始张灯结彩。

  中秋,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候,各家各户都热热闹闹的。

  若华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头上的明月,一时触动。

  “姑娘是想老爷了吧?”阿菱小心问。

  若华收回视线,就要往屋里走。

  阿菱叫住若华:“姑娘!今天外边热闹,要不出去走走吧!”

  霜霜也点头:“姑娘,待在家里多闷呀!”

  他们每年只有年节来一次,好不容易碰上长安的中秋节,两个小姑娘满是好奇。

  若华笑了下:“去吧!”

  “耶!!!!”两个丫头欢喜起来。

  霁县的中秋节,热闹程度根本无法与长安城相比。

  周围都是人,长安被璀璨的灯光包裹,流光溢彩。

  两个小姑娘哇哇哇的惊喜尖叫。

  “姑娘,那个真好看!”

  “那边那边,姑娘,那边有花灯,我们去看看吧!”

  阿菱指了指。

  若华被两个丫头的氛围感染,随着他们走了过去。

  “老板,老板,给我看看那两个花灯。”这些时日,若华并不管束两人,阿菱天真蛮横的本性露出来。

  老板笑着介绍:“姑娘,咱们这里的花灯,是要猜谜的。”

  “猜灯谜?”

  霜霜笑起来:“你都不认识字,猜什么灯谜。”

  阿菱:“我不认识字,但你们姑娘会啊,姑娘肯定能猜出来。”

  阿菱近来对若华盲目迷信,已经忘记当初的李微微,大字不识的事情了。

  “胡说什么呢,姑娘是你能随便差遣的吗?”霜霜立马打了若华一下。

  若华打断她:“没事,我也想来猜猜!”

  好久没有猜过灯谜了,她也想猜一猜。

  以前......算了,若华心道:以前的某些事情,懒得去想。

  以前的朋友,有的成了仇人,有的成了陌路人。

  所以,以前的事情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

  “姑娘?怎么了?”霜霜有点担心看着若华。

  若华看向上边的花灯,流光溢彩。

  “店家,把那个花灯给我看看!”

  老板乐呵呵拿下那花灯,是一个锦鲤,道:“姑娘好眼光,这个花灯啊,是这里边最贵的。”

  若华笑了笑,她当然看得出来,就是要挑最好的。

  老板拿着那张字条,念:“这灯谜,只有四个字:永久和平!”

  阿菱和霜霜疑惑念:“永久和平?”

  “是什么呢?”

  “长安!”

  一男一女,异口同声!

  老板笑:“对了!永久和平,答案就是长安!”

  花灯只有一个,可答案却出自两人口。

  阿菱叉腰看过去:“这花灯是我们家姑娘先看中的!”

  看到人的那一刻,阿菱愣神!

  “你…你是那天那个公子?”

  若华带着围帽,可阿菱却没有,还是谢文沐的小厮提醒的他。

  谢文沐看向若华,有礼道:“姑娘,又见面了!”

  若华有礼福福身。

  谢文沐看向那花灯:“君子不夺人所爱,这花灯,本该是姑娘的。”

  若华嘴角勾起,毫不客气:“公子,这花灯,本也该是我的!”

  阿菱:“就是就是,你们家公子懂不懂规矩?”

  小厮:“……猜灯谜,又不是谁先看到就是谁的,是谁先猜出才是谁的。”

  小厮和阿菱眼见就要吵起来了。

  谢文沐止住他们:“原是我不对,姑娘莫见怪。”

  阿菱哼了一声,还是这位公子懂事。

  小厮不甘示弱瞪着阿菱。

  若华没理会谢文沐,从老板手里接过花灯便要离开。

  谢文沐第一次遭到姑娘的漠视。

  他不是一个僭越的人,可就是不自觉想要靠近。

  像着了迷。

  “姑娘!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霜霜皱眉看过去,眼里蔑视,心想:这公子看着堂堂正正的,怎么做出这样轻浮的事?

  阿菱就不同了,扬头得意道出:“我家姑娘,就是户部侍郎李府九小姐!”

  “户部侍郎…哪个户部侍郎?”

  户部有两个侍郎。

  阿菱:“户部姓李的侍郎还有几个?”

  被这一提醒,谢文沐和小厮瞬间呆住。

  若华带着两个丫头已经走远,两个人还站在原地。

  小厮:“李家…九小姐…?”

  谢文沐反应过来。

  李家的九姑娘,那不就是李微微吗?

  李微微,这个名字。

  谢文沐当然熟悉。

  “公子,她…她竟然是…李家那位九姑娘。”

  “我知道了!”

  买花灯的老板见两人还站在自己的摊位,笑问:“公子?还猜花灯吗?可以送给小娘子啊!”

  小厮瞪老板:“我家公子还没定亲,哪里来的小娘子!”

  老板咋舌。

  ……

  若华与两个丫头继续逛着。

  中秋节,满月当空。

  城外山上突然点起了孔明灯,满天的璀璨,甚是夺目。

  “姑娘姑娘,你快看。”

  若华当然看见了。

  那是…灵稷山…

  是谁在那里放灯?

  …

  灵稷山上。

  迷经依旧站着山顶,习习夜风。

  周围,都是连府的侍卫。

  灯,是连泽放的。

  “她以前最喜欢在中秋放灯了!说月亮能看到她的愿望。”

  连泽仰头看天,这样,月亮能看到他的心愿了吗?

  迷经念:“阿弥陀佛!”

  连泽:“我最近,老是能梦见她,你说,是不是她在给我些许暗示?”

  迷经开口:“施主,人已归天,您还是忘了吧!”

  连泽瞪他,揪住他的衣领:“忘了?你倒是说得轻松!你心中无爱,怎会懂得我?”

  “阿弥陀佛,大爱无边!”

  “少在这里冠冕堂皇的,你当初动手的时候,可曾念过一点情分?哪怕是一点,你哪怕有一点,都不会动手杀她。”

  连泽将迷经甩开,上去便是一拳。

  迷经跌倒在地,神情很是平淡。

  连泽这般,无异于是对牛弹琴,一个愿意装傻的人,他也懒得动手。

  “若不是念在我们的血缘,你该知道你的下场,最好安分些!”

  说完,连泽带着侍卫离去。

  “给我盯紧他。”

  “是!”侍卫再问:“最近常入山看他的那位女子,可要…”

  侍卫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连泽打断他:“不用!她另有用处!”

  …

  迷经还站着山上,满天的璀璨,到他这里,只有冷淡与孤寂。

  少女上山来,瞧见他脸上的伤痕,担忧问:“迷经师傅,你怎么了?”

  迷经没说话,依旧仰头看天。

  被冷淡,少女在一旁站了一会,走开了。

  山顶又只剩一人,夜风习习,长身玉立,远处,是长安的繁华景象。

  好一会后,身后再次响起少女清丽的声音。

  “迷经师傅!迷经师傅!”

  少女去而复返。

  迷经转头,看见少女满头大汗,脸上还有些脏。

  “迷经师傅,给你!这是草药!”

  迷经有些恍惚,这个画面,好像与多年前的少女重合。

  少女当时,也是这样递给他草药。

  眼睛渐渐迷糊,少女突然大惊:“迷经师傅,你怎么了?”

  迷经倒地,少女很是担忧,摸了摸迷经的额头。

  “发烧了!”

  迷经推开少女的手:“阿弥陀佛,施主把我送回庙里就行了。”

  少女点头:“好好好!我一定把你送回去。”

  由于吹风太久,迷经彻底晕过去。

  少女不耐:“都这样了,还每日出来吹风,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到底有多大的罪恶啊?这样伤害自己?”

  少女为迷经报不满。

  “肯定是之前那个男人逼你的!”

  迷经跌入一个梦里,一会在马车里,一会在火里,摇摇晃晃,飘飘荡荡。

  不变的是,耳边一直能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少女在他的视野里模糊不清,他却想要看清楚。

  “别揍,别走!”

  尽管他如何追,少女还是愈行愈远。

  少女没有因为他的追逐而停息。

  少女是自由的,而他是被禁锢的。

  …

  少女抓住迷经胡乱挥动的手,靠一己之力拖着他往前,很吃力。

  她一点点的往前,感觉到背上的人温度越来越高。

  “不行,再这样烧下去,会没命的。”

  少女方向迷经,往水边跑去,脱下衣物浸入水中,又飞快跑回来。

  她在给迷经擦脸。

  可仅这样是不够的。

  迷经的温度还在上升。

  少女知道,这是没用的,必须要有药。

  她得去找药。

  灵稷山里,到处都是药田。

  …

  第二日,山林里被阳光破晓。

  迷经捂着微微发痛的头睁开眼。

  入眼是一片光亮。

  这里是山林。

  灵稷山,他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他再了解不过了。

  一旁,是少女的脸。

  “阿弥陀佛!”迷经念道。

  少女睡眠浅,听见动静,睁开眼。

  “迷经师傅,你好了?”

  “阿弥陀佛,昨夜贫僧失礼,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少女高兴笑:“没关系没关系,我也经常叨扰迷经师傅嘛!”

  迷经站起身来,“一夜未归寺,贫僧先与姑娘道别了。”

  少女挥了挥手,她也一夜未归家,确实该回去了。

  两人在山林道别。

  迷经整理好衣衫,缓缓下山,寺庙是山腰处。

  …

  …

  霁县。

  中秋月夜,魏颢没心思出去玩,魏霖自然也不去。

  钱金源与魏津有心结,自然不能搭伙,几个人都安安分分的在书院待着。

  魏颢仰头望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钱金源无奈叹了口气:“这魏二这几天又恢复了。”

  魏霖笑:“还是快些准备准备吧,快考试了!你再不用功,我都快赶上你了。”

  钱金源虽然混,却还能入个乙,魏霖这些时日颓废猛进,简直让钱金源有了压迫感。

  “你们魏家的人都不是人!”他瞪了一眼魏霖,拿起书再次苦读。

  没想到啊,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有一天也要挑灯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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