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回家
书院，又迎来一次。
魏颢和魏霖凭着大榜，越来越风光了。
但有的人，却还在泥里挣扎。
魏明在经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后，心里很是不安生，就连回家都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以前，魏家人多看好魏明，可现在…
眼见三房人越来越好，大房夫妇也跟着抬不起头来。
魏老爷子满是叹气，心里嘀咕:这明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袁氏虽也有些后悔，可跟着大房是他们自己选的，她也不像二房，能抹开面子去向三房低头。
魏明回到乡里，不像往常，没人来乡口迎接他了。
他一个人背着布包往家走。
在学堂里老被人挤兑，他都有些呆不下去了。
“明哥儿回来了?今天休沐？”隔壁王大妈抬着衣物要去河边洗衣服，喜滋滋笑打招呼。
心赞:这魏家的孩子，一个赛过一个，不仅生得好看，还有本事。
魏明没心情周旋，点点头走了。
要是放在半年前，遇到这种情况，他铁定是要停下来听完夸奖再走的。
可现在，他觉得这些夸奖索然无味。
都是是屁话。
临面又遇见几个人，面对他们的招呼，魏明直接往家里走去。
“嘿？这魏明，还没考上呢，就这样甩面子？”
“别理他了，他们魏家，现在可了不得咯！”
“……”
几个人议论几句，又开始各自忙各自的事去了。
…
魏明回家，家里还是一片冷清，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连以前一直对他亲切的袁氏夜没搭理他，魏明很不是滋味。
魏明在书院开销大，一两银子还不够用，大房没有收入，还需要维持家里，当然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功夫管魏明。
魏丽也觉得，这大房里，过得最好的就是魏明，白拿着一两银子在外边挥霍。
魏丽自小就对这个大哥不服气，没给魏明好脸色，端着盆水泼向墙角。
相比于大房的忙碌，倒是二房的王氏，带着魏玉儿在院子里玩，笑着打招呼:“玉儿，快看，你大哥哥回家来了，叫大哥哥！”
魏玉儿蹬蹬蹬跑过去，抓着魏明的衣角不放，仰头看着他:“糖糖，糖糖！”
王氏笑了:“这不是大福二福哥，没有糖糖！”
由于魏颢魏明每次回来，都会给魏玉儿带些糖，魏玉儿形成习惯，见到有人进来就要糖。
魏明看着魏玉儿满嘴流口水，手还抓着他的衣角，他眼里嫌弃:“二婶，管好魏玉儿。”
王氏的笑收住，立马将魏玉儿拉过来，不满对魏玉儿叮嘱:“别随便抓人，人家看不上你，嫌弃你呢！”
魏明听出一丝嘲讽的意味，皱起眉头抬脚往自己屋里去。
王氏哼了一声，抱起魏玉儿往门口转悠去。
“走，我们去看看，哥哥们回来没。”
这一声说得大声，大声到在屋里的魏明都能听见。
魏明气得把身上的不包摔在床上。
魏炎走进来:“哥，又有谁惹你了?”
两兄弟半个月才能见一次，而且魏明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魏炎保持距离，两兄弟都有些生疏了。
魏炎甚至有些瞧不上自家哥哥了。
魏明看了魏炎一眼，不说话。
…
王氏刚抱着魏玉儿到乡口，就遇上了魏颢魏霖魏津三人。
“哥哥们回来了！”王氏笑起来走上去。
魏津率先走过来，抱住魏玉儿。
“呀！我们家玉儿胖了些！”
王氏:“怎么？还嫌弃你妹妹？”
魏津:“哪儿有？玉儿胖些多可爱啊！”
魏霖上来，掏出怀里的糖。
“来，玉儿，叫哥哥！”
魏玉儿手一挥一挥的朝着魏霖，要抓魏霖手中的糖。
魏霖笑:“叫哥哥才给你哦！来，叫声哥哥！”
王氏也笑着对魏玉儿道:“叫声哥哥，不然哥哥不给你糖吃。”
魏玉儿眨着圆鼓鼓的大眼睛，嘴里一张一合:“哥哥！”
几个人瞬间笑了。
魏玉儿太可爱了，三个少年边走边逗她。
到了家里，魏颢魏霖去了后院。
张娘子已经做好饭菜等着了，她知道魏颢做生意的事情，也没省钱，有什么好吃的都拿了出来。
魏霖凑过去闻了闻:“真香！”
张娘子笑:“香你就多吃！”
一家人呵呵乐乐的，魏颢很满足现在。
但是，他很贪心，他还需要更多。
…
几日后。
李阳安正在衙门处理公务，收到了一封信。
信里的事情，和他此刻正着手的事情相关。
李阳安收起信，招来手下。
“大人有和吩咐？”
李阳安:“停下成为私坊的事情。”
“大人？这…不太好吧？朝堂严禁民间私自开坊，况且，他们还明目张胆的招人…”
李阳安打断他:“没什么不好的。”
这里是霁县，他说了算。
手下不知道李阳安的打算，应声退了出去。
不知是哪里，突然放出几只信鸽，放向是长安。
…
…
长安。
李府。
李二夫人走在庭院里，烦躁挥了挥手里的锦帕:“也不知是怎么的，这府里最近好像鸟雀变多了！”
丫头解释:“九姑娘经常在自己院子里喂鸟食，所以…”
“喂鸟？”
李二夫人有些惊讶，她这个侄女，什么时候有这闲心了?
“走，去瞧瞧！”
丫头有些吃惊，以往，二夫人可不会上赶着去九姑娘的。
不过，这个月，九姑娘确实比以前收敛了许多，换句话来讲，感觉像变了个人。
言谈举止，样样张扬，却不惹人厌。
…
若华在院子里，手里拿了吃食，一把一把的撒。
鸟雀成群。
“好吃好吃！”
若华笑:“好吃，还不给我说说，最近有什么情况？”
鸟雀七嘴八舌起来。
“我来说，我有情况…”
“一个一个来。”
若华坐在摇椅上，一个个听着。
鸟儿心思单纯，什么都说，信息太多，她只记住关键的。
“连府有什么动静？”若华问了句。
一直鸟冒出来:“有！有个人，他要除掉你！”
若华生出警惕:“谁？”
她才刚来长安，行为低调，谁要杀她呢？又为什么要杀她？
小鸟继续:“我听他们叫他——大公子！”
大公子！
连府的大公子。
那就是连泽了。
若华轻笑。
自己不去找他，他倒先来找自己了?
“他为何要除掉我？”若华再问。
“他收到一张字条，署名叫若华！”
若华睁大眼。
就为了这个？因为自己叫若华？
他莫非就要杀掉天下任何一个叫若华的女子？
可笑！
若华冷笑一声。
既然他要动自己，那自己就先下手。
若华坐下，继续听着。
着一听，竟然还听出好的事来。
各家，谁没有点秘密呢？
“信？”
若华接过信纸。
这是从霁县衙门飞出来的信鸽中截来的。
“有人监视父亲！”
若华收了信。
信里的内容，是魏颢开私坊的事。
是谁呢？
“信鸽是飞去谁家的？”
“是陈家！”
陈家，皇后家！
若华轻笑。
陈家这么关注李家啊！
…
陈二夫人走进若华的院子时，便瞧见满院子的鸟雀琢食，另她有些嫌弃。
“微微啊，你怎么引来了这么多鸟？”
若华睁眼，看向面前的人。
衣着贵气，身量娇小。
这个三十出头的妇人，是李微微的二婶，李云燕的娘。
若华起身有礼唤一声:“二婶！二婶怎么来了?”
二夫人笑:“我听说你这里引来了百鸟，就过来瞧瞧！”
“二婶说笑了，我不过是拿出点吃食出来，哪里就会引百鸟了?”
二夫人看着地上的鸟，都是谢麻雀斑鸠之类的，叽叽喳喳吵得满院子闹。
“前不久陛下颁布法令，禁止射杀鸟类，说啊，近来长安总出现鸟群，太史令说这是祥瑞之兆。”
若华笑着:“是吗？”
二夫人点点头。
若华总觉得二夫人来这里，并不只是为了聊天。
“微微啊，你这次来，可有想过嫁个什么样的夫君？”
若华:“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从小没了母亲，只能让祖母和二婶婶多多操心了。”
二夫人脸上笑着，心里:呵呵，我自己女儿的着落还没找到呢！
“二婶婶，这边吵，不如进屋去吧？”
二夫人点点头:“好啊！”
进了屋，两人坐下。
霜霜阿菱开始上点心倒茶。
“二婶婶尝尝这个！”
二夫人低头一看，是圆圆的糕点，和往日并无不同。
但客随主入，她还是客气的拿起一块，小口咬了咬。
一咬，是脆脆的外壳。
嘴里浸出一股鲜花味。
二夫人眼睛一亮。
“这是…玫瑰味？”
若华笑着点头:“二婶婶说对了，这就是玫瑰。”
“这做法倒是新奇。”
二夫人没在小辈面前失了礼数，小口小口吃着。
若华:“好吃的话，我给二婶婶送些去。”
“好啊！”二夫人欣然接受。
若华看着二夫人，等着她开口来自己这里的目的。
二夫人笑道:“微微啊，是这样的，近来家中生意略有些不景气……”
二夫人来，是为了李老夫人今早跟她提账本的事情。
过去十年，这个家里大大小小的中馈都是她来主持，生意账铺也握在她的手里。
可李微微回来了，那么，大房的田铺，李老夫人让她吐出来。
钱都握了十年了，二夫人当然不乐意交出来。
而且，大房那几个铺子，收利可高了。
她要是交出去，自己的儿女以后怎么办？反正大哥在霁县油水多得是，怎么会在乎这些东西呢？
若华明白了，这位二婶婶，是来找她要东西的啊！
“最近生意不景气，几家铺子都是互相帮衬着过日子…这一下子分开，难免有些撑不住了…”
若华问:“二婶婶是说我们大房的产业吧？没关系的，二婶婶若是嫌麻烦，交给我便是。”
二夫人抽了抽嘴角，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她乐意管着。
“我这不是怕你不懂这些吗？”
“我懂！我之前和父亲衙门里的账本先生学过些。”
二夫人再次抽抽嘴。
怎么就会了呢？真是…
“二婶婶不想给我？”若华看着她，像是轻松一问。
二夫人一愣。
“怎么会？我是怕你累着，账铺可多了呢…”
“我不怕累。”
“……”
二夫人发现了，现在的李若华，不好糊弄。
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那个不学无术的李微微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二婶婶，你不用担心我，账本尽早整理出来给我瞧瞧！这些年辛苦二婶婶了。”
二夫人扯扯嘴:“应该的应该的…”
二夫人走出院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
看来，这铺子必须交上去了，可她不想交啊！
…
屋里，霜霜阿菱听出二夫人的话外之意，无非是不想物归原主。
阿菱嘀咕:“二夫人也太贪心了，这么多年的利润老爷姑娘都没找她要过，现在竟然不想还了。”
霜霜也点点头:“就是就是。”
若华笑:“人都是这样，接受得了从无到有，却从来接受不了从有到无的转变。”
两个丫头点点头，觉得姑娘说得有理。
阿菱再问:“那二夫人会乖乖交出账本吗？”
霜霜:“不交也得交，有些还是大夫人的嫁妆呢！”
若华倒是无所谓，这东西，反正也不是她的，只要别人不做得太过，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了。
现在，不是家乱的时候。
现在是，有人要她的命。
若华一直想想，连泽会怎么做呢？
捏死一只蚂蚁，并不需要他出手。
所以，出手发一定是别人。
…
…
秋风渐起，长安城里依旧人来人往。
因为快至年关，城门口也越来越多商户运货通行。
若遇到些不懂行情的外来人，城门口的士兵还是会敲诈一笔。
这不，又来了一单。
马车很质朴无华，一点也不招摇，让人判断里边不是个大人物。
不是大人物敲诈更方便了。
“通行薄！”
随从拿出来递过去。
士兵上下看了看，合了起来。
“马车里是什么人？”
侍从回答:“是我家夫人与公子，官爷行个方便！”
士兵掂量掂量钱袋的重量，笑着放行。
马车一摇一晃行驶，前角挂着一个大大的周字在晃荡。
马车里，坐的是周夫人与周煜。
没错，他们进京了。
“夫人，我们往哪里去？”
周夫人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当然是我家，周府！”
“是！”
管家心里鼓起一番志气。
终于，要回家了啊！
十二年了，马上就能到家了。
…
现在的周府，周卿住在里边。
嘉仪公主有她的公主府，驸马不经传召是不得进公主府的。
马车停在周府大门处。
守门的两个小厮见了，立马上去看。
周夫人和周煜下了马车，管家上前对着守门人叫:“主子回来了，还不赶紧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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