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众人捉鬼
这两口子打起架来哪像夫妻，完全是个仇人，还是有着血海深仇的那种。于是，两人越打动静越大，闹到最后附近的街坊不堪其扰，纷纷前来劝架。
邓五婆娘见众人围观，索性坐在地上大哭，她还在心疼她那五两银子。“败家子，家里是有金山还是银山啊，五两银子你就给个骗人的神婆，你是头被墙撞了还是背着老娘在外头喝花酒当个冤大头？”
“你这人，心眼里是不是塞满了银子，恨不得把自己也挂出个财神奶奶。”邓五捂着被打出鼻血的鼻子，大吼着，“我，邓五，从来是不怕鬼敲门。比不得你，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就吓得躲在被子里喊阿弥陀佛。怎么样？喊了这么多声阿弥陀佛，观音菩萨现身了吗？也不想想这大白天为什么会撞鬼，若不是你跑到衙门认尸，李家婆娘会缠着你不放？”
邓五一通话说得众人战战兢兢，尤其是那几个去衙门认尸的妇人吓得魂飞魄散，如同那惊弓之鸟。
一男人上前，胆战心惊地问邓五：“李家婆娘出来了？”
“可不是。”邓五仿佛想起什么也打了个寒颤。
“她想干什么？”那男人搓了搓手，再问邓五。
“鬼能干什么。”邓五也跟着搓了搓手，“不就是大白天缠着活人。”这话一落，邓五又打了个寒颤。
众人一听，更加害怕了，想走又不敢走，即害怕撞到女鬼又害怕女鬼偷偷地缠着他们。
其中一胆小的妇人闭着眼睛推着她身边一妇人，“嫂嫂，你帮我看看，我背后有鬼吗？”
被她推的那妇人也不敢看，跟着闭上眼睛，“我……我……我不知道……”
两妇人这番作法又引来众人的慌乱。于是，一群人念经的念经，喊娘的喊娘，哭闹的哭闹，在地上装死的装死，总之吵个不停，就连那邓五婆娘也加入了争吵队伍，开始冲着李大郎家的围墙上边吐口水边学那马神婆作法：“有种你再来啊，我不怕鬼，我还会抓鬼。太上老君是我师傅，孙真人是我师兄，我学的是道家法术，走的阳关道。你这个恶鬼，滚回你的牲畜道，再到人间停留，别怪老身我心狠手辣，折了你的投胎路。”
邓五被众人们吵得头疼死了，虽说他也害怕，但也不会怕成像他婆娘那样发癫，终于他忍不住大吼着：“别动。”
刚刚吵闹不休的众人们像勾走了魂魄般定着不动，连邓五婆娘也失魂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听我说……”邓五的话还没说话就被个妇人打断了。
这妇人结结巴巴地问着：“那女鬼可还在我身后缠着我的脖子？”
“女鬼在我的头顶上吐舌头吗？”又一妇人颤抖地说。
“哪有鬼，没鬼。”邓五话刚落，李大郎家就传来凄厉地女子喊声：“李大郎，你怎么不躲在你的棺材里。”
“啊。”众人们又是大叫，叫着叫着一群人蹲着地上捂着头不敢睁眼。
邓五也吓了一跳，他倒是胆子大，吼了声：“哪里来的冤鬼，回你的阎王殿。这里是人间，不是黄泉路。”
邓五边吼边拿着院子里的扫帚，对着空气一扫，然后大叫起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他又舞着扫帚乱挥，“噢——噢——噢。”
这番动作将众人的心稳了下来。又有人问着邓五：“那鬼走了吗？”
“走了，走了。”邓五撒谎说。
“那就好。”一妇人拍了拍胸口，“吓死人了，这大白天撞鬼可真是……”
“邪门。”另一妇人接过话。
邓五婆娘也不害怕了，从地上起来，凑到邓五身边，问着:“咋办？”她又指着隔壁李大郎家，“那边可有个万年女鬼，这大晚上的缠过来，可咋办？”
有妇人也跟过来，同问着邓五：“可不是，大白天都这样邪门，晚上咱们这儿莫不成了鬼地狱？”她说完打了个啰嗦。
其余的人也围过来，众说纷纭。
“得找个道行高的道长收了这女鬼。”
“不成，这万年女鬼可不是普通女鬼，普通道长，我看不成。”
“今晚这女鬼闯进我家究竟是烧香送她还是拿扫帚打她？”
“两个都没用，家里有公鸡吗？放到床沿边，鬼一来，咯咯，咯咯，咯。”
“不成，不成，这千年女鬼特别凶悍，我看只有茅山道士才能收得了她。”
“那可咋办呢？总不能等晚上她缠着我们吧，家里还有孩子呢。”
“咱抓鬼去。”一男人突然奇想，“这不是正午了嘛，正好阳气最足。”
“不，不，我不去。”一妇人拒绝。
“去，去抓鬼。”邓五左手握拳轻捶着右掌，“是个男人，就跟我上。”
“别，别，邓兄弟，邓大郎，俺家只有俺这么一棵独苗。”
“俺也不去，俺家里阳气旺，女鬼进不了门。”
“俺家岳父有个表兄是茅山道士，俺找他要张符纸，什么鬼都进不了俺家的大门。”
“你们不去？”邓五问着。
男人们纷纷点头。
“那行，别怪我多嘴啊，那天，晚上。”邓五威胁着他们，“窝囊废在前头抢，你们可是在后头偷走了李大郎婆娘的遗物。哼！现在这李大郎婆娘变成了女鬼，而你们，哼，自求多福吧。”他喊着自己婆娘，“回房。”
邓五刚迈出左脚就被在场的男人们拖住了，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转变态度。
“邓五，咱是个男人，可不能怕鬼。”
“收了这女鬼，为咱街坊们造福。”
“多带点公鸡血，往女鬼身上一泼，她就死了。”
如此讨论一番后，邓五将家中的公鸡杀了，用碗接着公鸡血，再用手摸了一些鸡血，往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又摸了些公鸡血，将在场的男人们额头上画着‘王’字。
随后邓五又叫几个妇人从家里那几枚铜镜，分别塞在抓鬼男人的胸口处，然后拎着家里的菜刀出门了。
跟在他后面的男人们拎砖头的拎砖头，拿扫帚的拿扫帚，举木棍的举木棍，抓活公鸡的抓活公鸡，还有个人手里头捧着一碗公鸡血。这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李大郎家走。
领头的邓五心里头也怕得很，眼看着李大郎家快到了，他打了个啰嗦赶紧叫停。
“咋停了呢？”一汉子问着。
“这日头还不够大。”邓五装模作样地答。
有人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望了望李大郎家的大门，感觉李大郎家确实是阴凉的很，于是附和着：“这日头确实不够大。”
“那咱们等？”一汉子问着。
“等吧，等吧。”
“别走了，万一咱们阳气不足被女鬼吃了可怎么办。”有人打退场。
“那也成。咱们往那树下坐坐，等日头大了再行动。”
于是，一行人纷纷往李大郎家附近的一棵树下走去，然后蹲着地上。他们这一蹲一个时辰过去了，再蹲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再看看天上的太阳，也往那西边落。
一行人坐得是屁股疼得要死也没敢起身，彼此面面相觑。
“这天气可真好啊。”一汉子打破尴尬。
“是啊，是啊，明天若是这般好就好哩。”另一汉子扯着嗓子说话。
“这太阳也落了。今日可过得够快。”
“可不是哩。”一汉子接过话，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咱们回家去，明日再来？”
这话一说，众人们欣喜若狂。
“行，行，回家去。”
“肚子饿了，干了一天的活，吃饭去了。”
“也不知俺家婆娘偷懒没，昨日就一碗米汤打发俺。”
“你还抱怨，你可知俺家婆娘直接给俺泼了一桶水。”
“你做了啥子对不起你家婆娘的事？”
“去，去，老子是这样的人们？这娘们也乱吃醋，不就是吃了口豆腐西施送的豆腐花。”
男人们边说便起身离去。邓五也忍不住唱着小调：“妹妹绣房绣荷包，绣个荷包扔情郎。郎啊郎，妹的郎，妹想郎君情思长。”
一行人又回到了邓五家。他们刚进门，就看着邓五婆娘嚎哭着领着几名同样嚎哭妇人。
邓五骂着：“你这婆娘又发什么疯？”
邓五婆娘朝邓五扑过来，吼着：“鬼来了，女鬼来了。”
她一吼，后面的几个妇人也大吼着：“女鬼来了，女鬼来了。”
“婆娘就是婆娘，胆子小得很。”一男人不相信，讥笑着。“这院子里头空荡荡的的哪儿有鬼。”
邓五婆娘边打咳边颤抖地指着男人。
这男人不在意，继续吹嘘着：“我就不怕鬼，大男人，咋会怕这玩意儿。”他的话刚落，一只冰冷的手轻轻地摸着他的脖子，同时阴冷地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可看见我家的大郎？”
这男人傻了般一动不动地站着，猛然地狂奔着，大叫着：“鬼来了，鬼来了。”
他这一喊又吓得那些妇人们跟着他在后头边追边喊：“鬼来了，鬼来了。”
男人们被这时高时低的叫喊声吓得将手中的武器往地上扔，跟在妇人的后头，大吼着：“有鬼啊，有鬼啊。”
唯有邓五被女鬼给抓住了。那女鬼掐着他的脖子，问着他：“你可看见我家的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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