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闹鬼了
这阿弥陀佛是越念女人的嚎哭声越大，邓五婆娘战战兢兢地将整个人缩成一团，再也不敢出声。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后，邓五婆娘露出耳朵偷听，发现女人的嚎哭声没有后才敢下床，即便如此，她整个人也是胆颤心惊。
当她打开卧房大门，女人高亢的嚎哭声立刻从隔壁传了过来，吓得邓五婆娘连滚带爬地出了大门，往马神婆家闯，边闯边大叫着：“闹鬼了，闹鬼了。”
马神婆这段时间生意惨淡，一听见这邓五婆娘大吼着闹鬼，她立马穿上祖传三代的神婆服，拿把桃木剑，走了出来。
邓五婆娘一见马神婆，立刻爬过去哭喊着：“神婆救我，神婆救我。”
马神婆装模作样地用手数了数，然后又舞着桃木剑大吼起来：“哪里来的恶鬼，别怪老身心狠。唵、吽、吽、嚤、呢，去。”
邓五婆娘见马神婆这般英勇又扑了过来，拽着马神婆的裤子喊：“神婆，请救救我。”
马神婆故意闭着眼睛，摇头不答。
邓五婆娘又哭喊着：“神婆，求你收了那女鬼，我愿意用二两银子请你出山。”
马神婆不睁眼，继续摇头。
邓五婆娘急了，抓着马神婆的裤子不放手，“救苦救难的神婆，你就大发慈悲，收了我家的恶鬼，我愿意给你添油灯，买香烛。”
马神婆半闭着眼睛，掐指一算，“哎！老身也无能为力啊。冤死的女鬼，她正寻找着杀她的仇人。”
“不是我，我没杀人。”邓五婆娘大哭着，“是李大郎，是李大郎那个浑人杀了他家婆娘。”
“唉！”马神婆故意叹口气，“恶鬼恨你们，她恨你们不救她。如此大的冤仇，她岂能不报。老身是个凡人，无能为力，无能无力。”
“神婆，神婆，你行行好，收了那个恶鬼吧。”邓五婆娘苦求着，“我已经做了三天的噩梦，天天梦见那女鬼前来找我报仇。”邓五婆娘越说越离谱，“不怪我，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衙门的捕快，是他们找我的。呜呜，你放过我吧，是，是我的错，我不该抢走你的衣服，我马上回家把衣服烧了，全给你，全给你。”
马神婆见邓五婆娘乱说胡话，害怕再拖下去把这妇人给吓跑了，让她损失一笔银子，于是她也不装那高人，直接开口：“五两银子老身替你把那恶鬼给收了。”
邓五婆娘见马神婆同意，从地上爬起来着急地往外走：“快，快跟我来。”
马神婆进屋随意收拾几件干活的工具后与邓五婆娘来到了李大郎家门外。
邓五婆娘躲在马神婆背后，不敢睁眼，乱指着：“就是这屋，就是这屋死了人。”
马神婆一脚踩进去。邓五婆娘不敢跟进去，在门外摆手：“不，不，我不进去了。”
马神婆听邓五婆娘这话心想着这可不行，没这个妇人里头的戏可怎么唱。于是，这马神婆吓唬邓五婆娘：“冤有头债有主，她找你自然有找上你的理由。你若不去，他日她必定又来寻你。”
邓五婆娘又吓哭了，她边流泪边颤抖地钻在马神婆背后说：“神婆你先走，我跟着你。”
马神婆高举着桃木剑，边在院子里乱走边大吼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突然，她指着一处大吼着，“恶鬼往哪儿逃。”她冲上去对着空气一砍，然后又高举着桃木剑，四处寻找。
邓五婆娘站着一旁整个人打颤。
马神婆又高喊着：“什么？你说你是阎王爷的首徒？哼！哼！哪又如何，见了太上老君还不下跪。”
马神婆又对着空气一砍，全身一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男声：“哪个神婆居然敢来阎王殿大闹一场？”
马神婆又是全身一抖，喉咙里变化出女人的尖叫声：“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不好。”马神婆恢复自己的声音，冲着邓五婆娘大叫着：“快进屋，快进屋，她们来了。老婆子先为你挡一会儿。”说完，她又自言自语地表演起来。
邓五婆娘哭啼着闯进了内屋，看见正中央摆放着棺材，她惊恐地大叫：“啊！啊！死人了，死人了。”
此时，马神婆也闯了进来，她一见堂屋摆放的棺材，立刻叫起来：“果然，恶鬼在这儿。”她大吼着围着棺材打转，“哒、哩、吽、吒、敕，去！”
“不好。”马神婆跳着跳着跳到了邓五婆娘身边，拉着她往院子跑，“快逃，老身扛不住了。”
两人跑到了院子里，马神婆摇着头发出叹息声，“唉！失误，失误了。”然后又看了邓五婆娘一眼，“另请高明吧，这恶鬼，老身无能为力啊。”
邓五婆娘吓坏了，哭求着马神婆：“马神婆，你都走了九十九步，这最后一步你也帮妇人给走了吧。”
马神婆用手摸了摸桃木剑，“可惜了我这把三代祖传的桃木剑。”
“我给您买一把，如何？”邓五婆娘说。
“这世上哪能再找出把千年桃木剑呢？”
“八两，八两银子收了那恶鬼。”
“至少五十两。”
“呸！你坑人啊。十两，不能再多了。”邓五婆娘一谈到银子也不害怕了，跟马神婆讨价还价。
“不成不成，至少四十两。”
“这可不成，我亏了，十二两，我只能出十二两。”
“你这妇人岂能如此小气？三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十五两，再多银子老娘宁可天天被鬼追。”
“成，干了。”马神婆斩钉截铁地答，然后举起桃木剑闯进堂屋。
邓五婆娘闭着眼睛在院子里等。堂屋时不时传来马神婆的打杀声和咆哮声，听得邓五婆娘心惊胆颤，全身发抖。
马神婆呢，由于太过卖力抓鬼她气喘吁吁地靠着棺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嘴里头骂着：“好不容易逮到个蠢货，哪知道这蠢货还是个贪财的妇人，十五两银子能干啥？算了，算了，就当老身做个好事帮她挡煞。”她又大叫起来，“哪里来的恶鬼，快快滚开。张天师门下三清道长俗家弟子马神婆在此，速速退下，速速退下。”她念完后又偷偷转到门边看了眼邓五婆娘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喊着：“累死老娘了，先休息休息。”她眼神转向棺材处，眼睛一亮，““说不定这棺材里藏有银子。”
马神婆急速地跑到棺材旁，将桃木剑扔到地上用力推开棺材盖。
嘎吱——嘎吱——棺材发出怪异的声响，将院子里原本就害怕的邓五婆娘给吓跑了。
马神婆不知邓五婆娘跑了，她继续推动着棺材。
嘎吱——嘎吱——嘎吱。
砰砰——棺材盖掉在地上。然后一只人手从棺材里伸出来。
马神婆尖叫不停。
另一只手冒了出来。
马神婆全身发抖。
很快，一个人头从棺材里蹦出来。
“啊，啊。”马神婆慌乱地往跑外，“有鬼啊，有鬼啊。”她急匆匆地跑到隔壁，将正在院子里烧香的邓五婆娘撞倒在地。
“闹鬼了，闹鬼了。”马神婆在院子里乱转。
邓五婆娘一听有鬼，立马从地上爬起来，跟在马神婆后头乱喊着：“鬼来了，鬼来了。”
马神婆跑着跑着又往后跑，邓五婆娘见马神婆往后跑她也转了身往跑后，就变成了邓五婆娘在前头喊鬼来了，马神婆在后头喊闹鬼了。
两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在院子跑了几个来回。最后，两人累得瘫倒在地。
“邓五嫂子，你看见我家大郎了吗？”李家婆娘冷不丁地冒出来，“他刚才还在棺材里，现在不见了，他去哪儿了？”
邓五婆娘和马神婆相互一看，然后同时尖叫起来：“鬼来了，鬼来了。”
这两人又被吓得在院子里乱窜，窜着窜着就窜到李家婆娘身边又被吓得乱跑起来。
李家婆娘被李大郎的死刺激得有些神志不清，她抓着邓五婆娘，问她：“邓家嫂嫂，你看见我家的大郎了吗？我得把他放进棺材里。”
“啊。啊。”邓五婆娘推开李家婆娘躲在马神婆背后，“神婆，你赶快收了她，收了她。”
马神婆边跑边大叫：“我可收不了她，她是千年，不，万年恶鬼。啊，别过来，你别过来，否则，我收了你，我收了你，我可是张天师门下三清道长俗家弟子马神婆。”
就这样马神婆和邓五婆娘又开始乱窜起来，窜着窜着两人就紧紧搂抱在一起，不敢睁眼看。
李家婆娘见邓五婆娘没答话，呐呐自语着：“那我自个儿找他去。”她像游魂般离开了。
等腿有些发软后，邓五婆娘问马神婆：“走了吗？”
“不知道。”马神婆答。
“你看看。”
“你先看。”
“你不是神婆吗？”
“神婆也收不了万年女鬼。”
“你道行不行。十五两银子太贵。”邓五婆娘始终记得那十五两银子。
“不成，十五两，最低价。”
“连个鬼都收不了，你拿银子你不怕扎手吗？”邓五婆娘睁开眼大骂马神婆。
“连鬼的银子你都敢抢，你不怕半夜鬼敲门吗？”马神婆睁眼怒斥着邓五婆娘。
“死婆子，敢骗我银子。有种你把隔壁那个女鬼给收了。”
“你以为千年女鬼那么容易收，我告诉你，没个一百两银子老婆子不会出手。”
“你还敢骗人？你还敢骗我。”邓五婆娘扯着马神婆的头发，“十五两银子？做梦去吧！一两银子你也别想要。”
“好哇，老婆子行走人鬼界这么多年，就没看过像你这样敢抢鬼钱的泼妇。”马神婆反手抓住邓五婆娘的头发。
两人打着打着打到邓五回家胡乱地塞给马神婆五两银子才让马神婆怒火消散。而，邓五这举动惹怒了邓五婆娘，两夫妻干脆对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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