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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物是人非


  “薛家凤女?”

  “哈哈哈~”

  薛姝猛然仰头大笑,眼角带泪,眼眶殷红,布满血丝,看着徐文清一脸认真的神色,突然冲着他“呸”的一声:

  “去他娘的天命!”

  女子的话语坚定有力,掷地有声:

  “我薛姝从来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来定!”

  “只有麻木的按照所谓命运走下去的人,才会愚昧的信奉这贼老天!”

  徐文清一身狼狈的靠在桌旁,看着那个周身似闪耀着光芒的女子,怔怔出神。

  这世间万物,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姻缘命定,凡人莫不信奉这世间一切皆由九重天上的神仙管辖,对上天既畏且敬,哪怕是自认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富五车的徐家人亦是对天象信奉不已。可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满脸泪痕的少女,却是不屑的大声驳斥:“去他娘的天命!”

  徐文清低头喃喃:“唯有麻木之人,才会愚昧的按着既定的命运来走么?”

  薛姝冷然不语,一手抹掉脸上的水渍,捂着双眼疲惫的靠在桌上,室内一时静得针落可闻。

  此时茶室之门被人轻轻推开,彩凤低首轻声道:“将军,周围皆已清理干净。”

  “嗯。”

  薛姝沉着应了声:

  “此地方圆三里内一级军事戒严,让咱们的人全权接管,一切秘密进行,勿要声张。”

  说罢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还躺着的睿亲王,低头摸了摸腰间玉佩:

  “把人先抬回去,秘密关押,找医师诊治。”

  彩凤恭敬拱手应道:“是!将军!”刚走出一步似又想起什么,抬头复问道:“将军,此地是郡王爷的地盘,可要知会……”

  “不必!”

  话音未落便被薛姝打断,只见女子侧脸清冷,唇角紧抿:

  “只管按命令去做便是,若有违抗者,绑了!”

  “是!”

  彩凤再不多问,拖着人就走了出去,顺带恭敬的再次关上了房门。

  薛姝似心绪平稳了许多,脸上的泪痕已被擦去,又恢复了往日冷静威严的模样。

  “徐文清,若是照你所说,这个计划是因五十年前你祖父窥破天机,预测到乱世之像开始,那么你们又是如何准确的知晓,这乱世到底何时来临呢?”

  “又为何苦心谋划几十载,不早不晚,偏偏定在了永安十八年,薛家子弟皆奔赴边关历练之时联合北狄动手?”薛姝毫无感情的双眸对上了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眸,讽刺一笑,“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你身为徐家后人定然知晓,既然该说的都说了,徐先生不妨也为本将军解解惑!”

  徐文清回过神来,看着女子一脸的冰冷威严,大将风范,仿佛方才那个满脸泪痕双眸恨得嫣红的女子不过只是虚幻,他扶额低低自嘲一笑:

  “你从来不是个傻的,这其中因由,难道你当真不知为何么?怕只怕你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不过是想妄图在我这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吧?”

  他缓缓摇头一笑,“可惜了,我这的真相并非你所要的,更不是你想听的。”

  “蹬!”的一声,一茶杯猛然被定在了他的跟前,接着茶壶倒水之声响彻室内。

  “无妨,今日本将军有的是时间,慢慢的听你一一道来!”

  望着女子一脸执着的模样,想起了往日军中同样的场景,不论是何事,这人的性子一旦执着正经起来,那便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哪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那种。

  徐文清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喟叹一声:

  “方才的话照你的耳力,应是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嗯,睿亲王是为同谋,可若照时间来算,五十年前这睿亲王不过是个稚龄儿童,你们徐家也是些文人墨客,要在一座大山中挖出隧道来,如此巨大的工程,耗时几十载,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不为外人所知,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势必有外人鼎力相助,且此人权利不小,手中有足够的兵马可供差遣!”

  薛姝眼眸低垂,看不清眸色,嗓音低哑的缓缓道。

  “这人,是谁?”

  徐文清点头,“是,祖父与父亲势单力薄,人手有限,自然无法做到。”

  “呵~可也别忘了,徐家人最为擅长的莫过于巧言善辩,蛊惑人心,利用他人来达成目的。”男子嘴边露出一抹古怪的讽刺笑意。

  “皇室之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已是不鲜,要找突破口很是容易。”

  “当今圣上与睿亲王乃是堂兄弟,那先皇与先任睿亲王便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当初先任睿亲王本是贤宗帝最为受宠的幼子,到了帝王晚年,其甚至曾一度欲要废了明德太子另立睿亲王为储君,此事自然引起满朝文武大臣的反对,虽说明德太子性子中庸并不如何聪慧,可是储君乃是国之根本,若无大错自然不可轻言废弃,何况真要另立也绝不可能废长立幼。”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就在贤宗帝病逝三日后,本应登基的明德太子却于东宫内暴毙而亡,虽说众人对太子之死皆心存疑虑,可这国不可一日无君,另择储君登基之事便提上日程,一时朝中分为多派,多数皆以睿亲王为首,可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出人意料的是最后登上了皇位的,是往日里沉默寡言的先皇。”

  薛姝皱眉,“所以先任睿亲王只能心怀不甘的从此低调行事,实则暗中早有不臣之心。”

  “是,当时祖父带着父亲上门自荐为王府谋士,睿亲王府有了徐家后人相助自然得意,可是若想称帝,靠的还是兵权。”

  薛姝抬头沉声,“所以就想到了薛家?”

  “是,当时先任睿亲王想尽了办法妄图与镇国公府打好关系,可薛家人自然不傻,为明哲保身,向来不参与皇家斗争,先任睿亲王十分恼火,便召集王府谋士,起了欲要将之铲除的心思。”

  薛姝冷笑一声,“看样子,这正中了你祖父下怀,刚好借机献计,引入外敌,铲除薛家来达成目的!”

  徐文清面色一顿,笑了笑,“薛姝,你应该知晓,只要薛家握着兵权一日,便是皇家人的眼中钉,何况经过百年朝代更替,你们薛家在军中的权利威望,早已到了没有虎符依然能一呼百应的地步,我若是帝王,也会下手将威胁除去!”

  “这就是理由?”

  “不,不仅如此,祖父早年游历大秦之时看到许多朝中陈年累积的弊端而给百姓带来的苦难,有些甚至能危及举国安危,其中最大的隐患便是藩王分封制。”

  “纵观史上,一个历经百年繁华的大国当真能永远繁荣昌盛么?”

  “没有!祖父所担心的便是,大秦朝已经并非表面这般金玉堂煌,而是内里已经开始腐朽不堪,要想彻底根除病灶,削藩只是其一,但这也并非易事,甚至祖父还想过改朝换代,另立明主为皇,彻底废弃藩王分封,只可惜的是,祖父看中的那位明主却并未答应,还发誓必然会阻挠。”

  徐文清面色一正,“此人就是你的祖父,老镇国公。”

  “事到如今,皇家与薛家已是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只能二者存一,老国公又亲手将这机会推了出去,加之祖父后来得知了薛家凤女的预言,那么薛家的下场迟早注定就只有一个……”

  他抬头面无表情的蠕动唇角,“要么抄家灭族,要么全都战死沙场。”

  “北狄之战时,玉门关城离嘉峪关最为相近,当初守城将领尤政便是睿亲王府的人,就算是当时事发突然嘉峪关近皆被围,求救书信未能传出,可整整两月时间,为何周围城池都未能收到丝毫消息援兵相助?”

  “单单只是因为尤政阻拦了加急求救书信么?”

  “据我所知,当时薛家军派出的求援骑兵可是有几十人,兵分八路,向着八座城池而去,你说说,到底是何原因那些援兵皆如石沉大海一去不复返,进而导致嘉峪关内守军苦苦坚守两月,最后血战而亡呢?”

  薛姝双眸深沉,唇色发白:

  “这一切不过只是你一人的推测,空口无凭,我又怎知你是否是为了徐家的罪孽开脱呢?”

  徐文清嗤笑了声,“若是不信,回去问你祖父便是,老国公恐怕对这一日心中早有预料,这才在游历时将幼子带在身边,为的就是给薛家留后。”

  “不可能!”

  徐文清却是不理,只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祖父提出了引入外敌铲除薛家的计谋后,不过山中的隧道挖掘工程便开始了,因其中遇到的的种种困难,睿亲王府数次想要放弃另寻他法,都被祖父劝说按捺了下来,直至坚持了整整五十年,睿亲王府换了主人,祖父病逝将遗愿传递给了父亲。”

  “永安十六年,不过山中的隧道成功被挖掘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睿亲王府一直暗暗等待时机,终于等到了四年前,永安十八年春,薛家子弟皆奔赴边关历练之时,也是众人最为轻敌之时,嘉峪关,被破了。”

  薛姝仰头望着屋顶,久久不言。

  “………那句话,太子星弱,便以福星在旁,你祖父与父亲又皆为睿亲王府的谋士,那么,将萧峥过继给太子,也是他们的主意?”

  “……是。”

  “既然如此,”薛姝缓缓看向徐文清,“你难道不是应该待在萧峥的身旁以护佑太子安危?”

  “为何反倒却要费尽心思的接近我这个女流之辈,鼎力相助,平定北狄?”

  “你数次救我性命于危难,这个,难道也是你身为徐家后人的职责所在?!”

  徐文清低头看着地上木板的纹路,静了会儿,“当时还并未确定未来的紫薇帝星,既然你已露出了领将才能,又是镇国公的独女,必然是了空大师口中能扭转乾坤的薛家凤女,你的安危关乎举国运势,更何况通过你还能找到未来的帝星,你的性命,自然重要。”

  薛姝静静的看了这个相伴多年已如知己好友的男子最后一眼,起身拂袖推开茶室门,步子一顿,并未转身,只站在门边:

  “文清,你可曾有一刻后悔过?”

  徐文清身子一颤,低下的头颅被埋在一头凌乱的发丝之中,嗓音低哑:

  “……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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