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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惨被坑


  述职对于曾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
回顾过去,且看今朝,展望未来。
用老赵的小品放在这里再贴切不过,只是要将现代用语换成古语偏词却是有些难了。
曾斌语文学不好,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其他都可以一句带过,有三点他必须着重阐述。
第一个是伤残兵卒退役的安置问题。
兵卒退役皆为独子者,那如果兵卒成亲生子后有两个甚至是多个孩子怎么算,朝廷是要补贴还是置之不理,又或是驱逐出义庄。
兵卒战场杀敌即是为自己建功也为国家荣誉而战,不管为国为己,都是用脑袋别着裤腰在阵上厮杀,他们最是值得尊敬。
曾斌感觉朝廷补贴是不可能的了,只能从置之不理和驱逐出义庄入手阐述其中利弊。
利在于朝廷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安置麻烦,义庄也可减轻不少负担,尤其是在粮田的分配上。
弊端在于失去人心,失人心则失天下。民心散乱,谁又甘心豁出性命保家卫国。
第二个问题是兵卒退役后的生存问题。
每年从军中退役下来的兵卒多不胜数,虽独子兵占的比例很小很小,但六年下来还是增加了两百余户。
按一家三口来算,无形之中六百人只凭那点粮田如何养活家人,如果娶妻生子呢?
四税一已不堪重负,兵部又不准退役兵卒做生意,更加大了兵卒的生存难度。
第三点就是兵卒后代的教育问题。
兵部只准兵卒娶妻生一子,或许是考虑到义庄的承负能力,但武国最缺的是什么,不是钱粮而是人。
盛德皇帝为何要将迁徙作为《武国律》的重要组成部分,就是因为某些地方很难生存,百姓连生存都有问题,如何肯多生孩子,不生孩子,武国哪来的人,武国没人,谁去保家卫国。
河北天灾迁徙是因天灾而非人为,武国地大物博,这里不适合生存,那我们就去找准地方迁,好比此次河北迁徙岭南,足以证明岭南非蛮荒地,而是没人去开垦,只要众志成城,没什么难关过不去。
反过来可以说我们有人了,但人们看待问题还处在一个可笑的偏见当中,这就是教育问题。
梅岭为什么会成功,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其中可利用的财富,而能看到这等财富的只有少数人,百姓们看不到是因为他们没有文化,教化程度不高,导致岭南一直被认为是蛮人地,好似去了岭南自己就变成了蛮人这种可怕的想法。
曾斌说到这里就不再往下说了。
他这番话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尤其是第三点提及的岭南。
河北百姓迁徙,恐怕大臣们心里也是不愿意的。
有人才有油水,没人只能是座空城,官人只能做一个光杆司令。
地方官员没油水可捞,哪来的钱财供奉朝中的关系大臣。
要不是岭南因梅岭开发官员们看到了商机,这次迁徙会这么顺利吗?
当然不会。
他们一定会全力阻挠,哪怕让数十万百姓饿死的饿死,流离失所的流离失所,也不愿撒开自己手中的权利。从一州刺史颠落岭南成为一个县令,起伏之大何人受得了?
他们预见了岭南这块油水才心甘情愿迁徙。
曾斌预计河北天灾就算过去,除了祭祀先祖外,应不会有多少百姓和官员愿意再度返回故里,因为到时候他们就会发现,其实在岭南生存比在河北生存更容易。
岭南的冬天不长,岭南的春天来得早,岭南可种两三季稻米,岭南多雨食物丰盛,岭南又紧邻江南紧邻海岸,对于乱世中只求吃饱的百姓来说,实在是一件太过幸福的事情了。
李乐喝道:“尔等都听到了?都听到了吗?”
大臣们默不作声,宣政殿静得有些可怕。
李乐冷冷说道:“大事做不成,小事办不好,朕要你们有何用,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庄主思虑透彻,这是朕听过最重的一次述职,字字锤击朕的心。”
完了,全得罪了。
曾斌万般无奈。
义庄存在很多问题且牵扯朝廷各部,他只是想述职述得漂亮一点,没想却得罪了所有大臣,看来得尽快离开长安城躲进义庄不能再出来了。
李乐说道:“何为义?义不成,何来民心。朕的将士在边疆奋勇杀敌,才保得尔等在这里勾心斗角,现在却连饭都吃不饱,尔等连朕都敢欺瞒,连朕意都敢笃逆,你们都想死吗?”
曾斌瞠目结舌,陛下这话您不能这么说啊,哪有人说话这般赤/裸/裸的,您贵为帝王要韬晦隐晦知道吗?您这是把臣往死里整啊。
大臣们听后各个面如蜡色,齐齐拜倒高呼不敢,请陛下恕罪。
李乐喝道:“拟旨,义庄新丰县男擢升子爵,全权处理义庄改制,朝廷各部予以协助,如有阻挠政令不通者,斩。另拟昭,河北第二阶段迁徙岭南明日起复,地方州县予以配合疏导,途中若有百姓死伤,斩。”
曾斌欲哭无泪,李乐这是在玩命的整他啊,他除了叩首拜谢,哪还敢与李乐讨要金花草,吕素怎么办啊。
李乐起身拂袖喝道:“退朝!”
“臣有本上奏。”
李彦忠本欲喊退朝,见一人起身跑了出来跪在曾斌左侧,将嘴闭了上去。
李乐蹙眉说道:“讲。”
那人说道:“启奏陛下,因述职从县男擢升子爵,臣认为不妥。”
李乐冷笑说道:“苏子瞻,别以为朕曾提你做礼部尚书,你便自以为是,你说此话朕本该降罪于你,但朕爱才暂且饶你一命,好好做事赎你罪。”
苏子瞻?苏轼?
曾斌想抬头却不敢,他很想看看苏轼到底长什么模样。
李乐现在正在气头上,苏轼现在跑出来是什么意思啊,对他有意见应该不是,只能说苏轼现在是个谏臣,和魏征一样不怕死的谏臣。
苏轼见李乐要走,高声说道:“陛下,因述职擢升子爵为礼制不允。世人会如何想,是陛下要恢复爵位供养了吗?若是如此,那些军功累累的将士,那些政绩显著的官员又如何看待陛下,凭什么他们只能得些赏赐,而这位新丰县男却独独擢升子爵,陛下不是赏罚有度,而是寒了将士和官员们的心啊。”
苏轼三度扣头,抬起头再说:“陛下,不是臣笃逆,而是臣觉得此法有违礼制,臣乃礼部侍郎,礼制不规,臣当指示,还望陛下收回旨意,一视同仁啊。”
“苏子瞻!”李乐喝道:“你可知你右侧此子是谁?”
苏轼坚决摇头说道:“臣不知,但即便是亲王之子,也当依法而制。若按看是谁家之子,这里满朝文臣武将哪个不比此子高贵,为何独他而擢,请陛下收回旨意,臣纵死也心甘。”
曾斌翻起白眼,看苏轼所做诗词,原以为他是一个豁达之人,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曾斌对苏轼所有好感瞬间破灭,死忠又死理的人,看与不看都没啥所谓了。
李乐甩衣摆重回龙椅,说道:“你们都认为曾斌擢升子爵不妥,那朕就来告诉你们一个小小的子爵都不足以表其对朝廷之功。”
李乐喝道:“许潍仁!”
许潍仁起身,揖礼说道:“臣在。”
李乐说道:“你替朕告诉这些孺子将夫此子是何人。”
“是,陛下。”许潍仁转身,指着曾斌说道:“此子名叫曾斌,小名文武,乃岭南经略使,岭南水师都督曾荣第十八子。
他五岁作《如梦令》,七岁作《梅岭春》,十岁作《忆秦娥、临登高》,十四作《咏梅》二首赠与内人。昨日在老夫府上,又作《一剪梅》讽刺沐亲王与老夫还有浔阳公主,令我等三人无地自容却是在理。
为何此子敢对我三人如此,是因为曾荣这个岭南王吗?不是,是因为其内人身中西域奇毒天花散,我等却强留家讽刺于他,如是尔等,你们敢讽喻沐亲王吗?一个藐视皇家罪名就可以让尔等万劫不复,但此子不惧。
为何?心念家人安危而不惧权贵,你们身为朝中大臣,膝下有如此子嗣吗?老夫有愧生不出这样的儿子来,你们敢说自家儿子能与之比较吗?”
苏轼强撑说道:“许尚书此言下官赞同,但并不足以擢升子爵,有违礼制。”
李乐喝道:“好,那朕亲自告诉你,一个个小小子爵此子担不担得起。”
苏轼再度强撑说道:“臣……臣愿闻其详。”
李乐说道:“你苏轼在京有两段生意,一个是绸缎生意,一个是花粉生意,朕说得可对?”
苏轼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回陛下,臣是有两段生意,一个在平康坊,一个在崇仁坊。”
李乐说道:“好,你承认便行。你们都知道此子叫曾斌,难道你们不知道朕曾下昭让此子全权开发秦时北入南五岭吗?是不知,还是假装不知。”
众臣皆惊,他们大多数人以为此曾斌非彼曾斌。
而知者多为位阶高位者,他们才真正知晓曾斌就是曾荣那个十八子。
位高者们暗叹,他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就该提醒众人才是。
李乐冷冷说道:“尔等在梅岭开墒铺户,赚得盆满钵满,是谁给予你们的,就是你们眼前此子。此子用自身钱银在你们都不看好的情况下打造出梅岭食与游,住与游,住与食三绝,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苏轼还盛赞过梅岭,你忘了但朕没忘。
不仅如此,此子小小年纪便为朕养着梅关三千将士,让朕少支出一大笔钱粮,若是你们,你们谁敢夸下口海为朕养兵,朕立即擢升尔等一个爵位。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此子所得金银一半用于河北百姓安置所用,近乎倾其所有,你们有谁能做到如此极致?”
李乐猛地一拍龙桌,起身喝骂说道:“说,尔等有谁可以与此子做比,尔等五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此子五岁已诗词得道,每天还能垒砌一座假山,你们自问五岁时你们都在干什么。”
苏轼面色如血,叩首默不作声。
众大臣亦是噤若寒蝉。
曾斌内心则大喊冤枉,陛下您前面说的都没错,就是最后一条臣什么时候说过啊。
陛下啊,你想整死我,臣已经不计较了,可您不能连我的保命钱都坑走吧,您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一半的租金收入啊,那可是十几万贯呢。
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收掉李乐这个妖孽吧。
曾斌欲哭无泪,纵有万般不甘,也只能受着。
李乐戏演得太好了,一旁的李彦忠内心盛赞陛下英明,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去。
你看看,刚来到长安,曾府大肆改建,义庄大肆建造,成何体统。
陛下不眼红才怪。
虽然陛下对这点钱不在乎,但也不爽不是。
陛下不爽,谁还能爽得起来。
“退朝!”李乐拂袖离去。
李彦忠喊道:“陛下退朝,百官叩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李乐走后,曾斌连忙跳起,快步来到杨戬身边,说道:“劳烦杨叔替小侄去尚药局要来几味叫漠北金花草的药材,小侄先行告退。”
不等杨戬说话,曾斌逃出了宣政殿,一边穿鞋一边跑路。
不跑那便是等死,唾沫能淹死人,眼神也能杀人的啊。
跑出皇城,骑上贺兰,先去了颂世医馆找到苏颂抓药,问明用量后直奔曾府。
到了曾府,还未入门,曾斌便吼道:“张赫在哪?在哪?”
张赫从拐角跑出,俯首说道:“公子有何吩咐?”
曾斌说道:“马上走,现在就走,全部都走,去义庄,要快。”
张赫张大嘴巴问道:“公子,现在?”
曾斌双手平伸一把扯过张赫,对着他的脸吼道:“对,就是现在,立刻,马上,搬去义庄。”
张赫见曾斌如同暴走的猛兽,大惊失色立即呼喊护卫马上搬家。
曾斌让仆役找来车驾,铺上软被在门口候着,他则跑回屋子把吕素抱了出来,把乐天也扔进了车驾内,二话不说骑上贺兰,催促车夫驶离长安。
湘儿随行上了车驾,她被曾斌扭曲的脸吓得瑟瑟发抖。
吕素从睡梦中惊醒,瞧得自己躺在马车内,虚弱的问湘儿说道:“湘儿,怎一回事?”
湘儿脸色蜡白,摇头说道:“奴婢不知,公子说要搬去义庄,看公子脸色挺急的。”
“湘儿,扶我起来。”吕素说道。
“夫人,您还是躺着吧,到了义庄再问公子不迟。”湘儿连忙说道。
吕素想了想,夫君如此着急,定发生了什么大事要急于离开长安。
想到此处,吕素不禁担心自家夫君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强撑起身子要询问一二。
湘儿没法,只能扶起吕素为她旋开车帘。
“停车。”曾斌在马车左侧见吕素苍白的脸出现在车窗里,以为吕素身有不适,立即喊停车夫。
“夫君。”
“颠得难受是吗?”
“没事,素素很好。夫君如此着急,这是为何?”
“到了义庄再说,咱们先出城,湘儿服侍好夫人。”
“是,公子。”
吕素心下惶惶,躺着不舒服,坐着也不舒服。
乐天从车窗飞了出来站在曾斌肩上,曾斌一把操起乐天将他送入怀中,引得乐天很不满。
曾斌对乐天呵斥说道:“不要胡闹。”
乐天从未感受过曾斌如此怒火,乖乖躺在其怀里不动弹了。
出了城,曾斌稍安。
到了义庄,曾斌才松了一口气。
曾斌从马鞍取出抓来的药递给湘儿说道:“等会有人会送来一味药材金花草,按量两碗水煎成半碗,不许加糖。”
曾斌抱起吕素,送入刚收拾好的房间内,喊仆役取来温水为吕素擦脸擦身子。
“夫君到底出了何事,你为何如此慌乱。”吕素紧张问道。
“唉,让陛下给折腾的,今日你家夫君可算是把朝中大臣都得罪了个遍。”
曾斌简要说了今日面圣的情况,再度苦笑说道:“一个子爵得罪一群人,不跑真的会死。”
吕素惨笑说道:“是陛下故意的吗?这是为何?”
曾斌点头说道:“应该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咱们这段时间半步都不能离开义庄,谁来也不见,闭门谢客。”
吕素说道:“那义庄当如何解决?”
曾斌擦了擦手说道:“过阵子再说吧,我现在没这个心思打理义庄。”
“苦了夫君了。”
“苦什么啊,都苦习惯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什么都不苦。”
曾斌强颜欢笑调侃说道:“只要你不弃我而去,我满满的都是动力。”
吕素正色说道:“素素不会的,等素素病好了,素素还要为夫君生好多好多孩子传宗接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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