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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醉三碗


  “布衣者罢了,有几分才学方得许潍仁军中这等粗鄙赏识,不见得如皇叔说的那般好。”
浔阳公主瞧不起眼前这个布衣者,在她眼里学识和文雅等同,即有学识当有文雅。
想她公主之身偷偷屈尊前来,见到皇叔吹嘘的少年,令她大失所望。
若不是皇叔在此,她早就转身离去。
许潍仁虽是军中大将,朝中重臣,但与她八竿子打不着,他的面子值几个钱?
李朝中知道浔阳蛮横傲娇惯了,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觉奇怪,就怕曾斌有所不满。
李朝中看向曾斌,却发现这小子低眉顺耳,除了一脸迷惑并无其他表情,当下才放心心来。
李朝中贵为当朝王爷,虽可用权势压制曾斌为他所用,但却非上上之策。
别看曾斌在岭南风评霸道,十足十的纨绔模样,但有几个人能明白里面的真正用意。
陛下给予他开发梅岭就是证明。
一个纨绔能撑起这么大个梅岭吗?
很多人都说是曾荣在背后助益其子开发梅岭,梅岭才得以重现盛景,李朝中却不这样认为。
李朝中作为唯一一个可留京的皇室宗亲,他不仅是皇帝的弟弟,他与皇帝还有过争位之斗,对皇帝的用意最为了解。
皇帝识人用人远胜于他,既然皇帝看中了曾斌,就有其最根本的原因。
李朝中正欲对浔阳公主说些什么,却见浔阳公主走到了曾斌面前。
李朝中没有制止,他想看看此子面对比其还傲娇的浔阳要如何应对。
不过瞬间李朝中眉头却皱了起来,因为任何人在皇室面前只有谦卑哪敢笃逆,只怕是看不出此子对皇室的看法了。
许寓更是大皱眉头,看向自家笑盈盈的将军,将军所指的说亲对象不会是浔阳公主吧。
浔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曾斌揖礼说道:“回公主,臣叫曾斌。”
浔阳再问说道:“哪里人?”
曾斌说道:“岭南广州。”
浔阳撇撇嘴说道:“岭南?那不是蛮人住的地方?皇叔居然推崇于你,想必你也有点本事。”
曾斌说道:“公主所言甚是,岭南确乃蛮人居所。”
浔阳公主话里话外都是贬义,曾斌听了并没生气,心中波澜都未有丝毫涟漪。
世人谁不知岭南地是何模样,评价皆说蛮地,他已见怪不怪了。
李朝中何时推崇他了?
今日又是什么情况?
曾斌对此很不理解。
浔阳公主在他前面挡着,他也不好抬头看李朝中和许潍仁的脸色去判断,省得被冠以藐视皇族罪名。
方才趁浔阳公主不注意看看她尚可,现在抬头就等于藐视皇族。
皇室人都很奇怪,而且莫名其妙,动不动就仗责,动不动就砍头。
曾斌再怎么嚣张也仅限与岭南,在长安他当知收敛,也知伴君如伴虎的意思。
浔阳公主提着裙衫在曾斌身边走了一圈,开口说道:“那首《如梦令》是你作的?我怎么看都不像呢。”
曾斌暗暗翻了个白眼,普通老百姓都会狗眼看人低,浔阳贵为公主,自然比他人更眼高于顶。
曾斌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浔阳公主,毕竟《如梦令》只是词牌名,并非一首词的真正名字,世间肯定还有很多很多的《如梦令》。
不答又会失了礼数,他人的礼数可以不管,但皇室的礼数若是不给,还是被冠以藐视的罪名。
曾斌头大如斗,既然李朝中推崇过他,那浔阳公主必定知晓《如梦令》原文,于是说道:“回公主,正是臣所作。”
浔阳公主稀奇问道:“当真是你五岁时所作?”
曾斌说道:“正是。”
浔阳又问:“你父亲可是在朝为官?你师从何人?”
查户口?
曾斌却是不信浔阳公主不知他身世。
难道是李朝中故意没与她提及?
看他出丑,还是别有用心。
貌似都不沾边。
他和李朝中八竿子都打不着。
想不通,曾斌只能恭敬一一作答:“臣父官居广州经略使,岭南水师大都督,臣师从广州宝芝林宋志成宋老先生。”
浔阳公主冷笑说道:“原来是岭南王曾荣之子,难怪有些人要迫不及待攀交情。”
曾斌蹙眉。
他不理解浔阳公主这话的意思。
李朝中和许潍仁能从他这里得到多大的利益?
他除了能给两人于骑田岭一些便利,基本上没什么地方可以被他们利用的。
李朝中乃皇室宗亲,许潍仁为当朝重臣,与曾荣讨要点好处还需通过他吗?
回过头想这浔阳公主的语气,似乎并不待见曾荣,连带着也把他算了进去。
浔阳公主说道:“小小年纪就已为县男,虽是芝麻大的小官,但也是官不是,父皇怎就因为一首词便封你做县男,你可知武国爵位有多难得吗?难道是看在曾荣的面子上?”
李朝中看不下去了,轻声呵斥说道:“浔阳,不得无礼。越国公乃我武国功勋之后,又有大功于我武国,对朝廷忠心耿耿,岂能如此不敬长辈,不敬功勋。你贵为当朝公主,应彰显我皇室气度才是,瞧瞧你,被你娘惯坏到何种程度。明日,不,今日我就去与贤妃嫂嫂说道,关你直至出嫁为止。”
“皇叔……”
浔阳公主这声腻音令曾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浔阳公主妖摇晃着李朝中的手臂,嘟着嘴说道:“人家只是好奇嘛,问问又怎么了?”
李朝中沉声说道:“你只是问问吗?审问还差不多,你律属刑部的啊,即便你出于刑部,许将军在此,哪有你说话的份。今日带你出来是让你见见有才之士涨涨学识,省得你总自以为是目中无人。老的你不喜,找个与你差不多同龄的,你仗着自己大几岁,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哪有点皇室风度与气度。”
曾斌翻了个白眼。
省省吧,他教不起这样的学生。
曾斌也是好奇,浔阳公主大他几岁,怎么还没出嫁?
李朝中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可不是说给许潍仁听的。
以许潍仁这等老狐狸的智慧,李朝中脸色阴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李朝中后面的话是故意说给曾斌听的。
李朝中训斥完浔阳公主,自然要照顾一下曾斌的情绪。
李朝中转首的时候,许潍仁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你弧度。
李朝中对曾斌说道:“浔阳顽劣,还请文武不要见怪。”
浔阳在李朝中说完这句话后,小声说道:“斌拆出来不就是文武了?居然还有人将名作字的,真是土鳖。”
李朝中听罢,狠狠瞪了浔阳公主一眼。
浔阳公主吐了吐小红舌。
曾斌神游天外。
你们皇族的家室不要扯到他头上行吗?
见怪?
怪事他见得多了。
浔阳公主就像李朝中说的那样,是被惯坏的富二代,他有什么好计较的。
在岭南时,曾斌也是被惯坏的富二代,曹岩也是。
只不过浔阳公主比他和曹岩要高级而已。
曾斌说道:“公主乃真性情,臣不敢有此想法。”
许潍仁见气氛有些压抑,对李朝中施礼说道:“王爷,公主,里面请。”
李朝中笑道:“京城内盛传醉方休乃绝世美酒,比那樊楼的眉寿和旨还要香醇,本王原想定个几十坛,没想梅岭酒坊便传出酒坊器具已坏酿不出醉方休,着实可惜了。”
李朝中说着话,眼睛却盯着曾斌。
曾斌垂首听着,只当没听到李朝中讨酒的话。
许潍仁边走边说道:“醉方休甘烈无比,乃我军中将士偏爱,配不得王爷与公主之尊,上回陛下宴请,臣得赐两坛贡酒,便拿出来与王爷公主饮宴。”
李朝中大笑说道:“许将军最是好酒,可舍得?”
许潍仁亦是笑道:“他人可舍不得,但予与王爷公主哪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臣求之而不得啊。”
李朝中笑道:“好,贡酒予与浔阳便可,本王就吃那醉方休,定要尝尝此酒到底妙在何处。”
进入正厅,许潍仁请李朝中入主坐。
李朝中摆摆手,走到左手首位坐下。
浔阳公主待李朝中坐下,便坐于其下首位。
曾斌与杨戬等两人入座,许潍仁也入座之后,才依次落座。
曾斌倒没觉得坐于右下首面对李朝中有什么不妥之处。
正欲入座,杨戬却是将曾斌提到了他之前那个位置,抓起桌上那两坛酒坐到了右下首。
曾斌莫名其妙,但想想也对。
方才是许潍仁引他入座,而他与杨戬互称叔侄,主次位是小事可不计较。
现在却不一样了。
席间尊卑虽然差别大了些,座位上的区别还是要有的。
杨戬虽是个粗人,但在这方面还是比较细心的。
许潍仁见李朝中如此,对李朝中拱手报以歉意。
李朝中不以为意,端起酒杯闻上一闻,继而呡上一口,辛辣如火的酒水瞬间灌入喉咙与脏腑。
李朝中缓了好一会,呼出一口酒气,高声说道:“好酒,好酒。”
曾斌暗暗摇头,醉方休非糯米酿制,好什么好啊。
本来醉方休他是要暂卖与军中将士的,却没想这帮土鳖连糯米和白米都区别不出,索性就这么酿制出售了。
白米比糯米的价格要便宜不少,可以省去不少花销。
许潍仁举杯说道:“臣敬王爷一杯。”
李朝中举杯说道:“干。”
许潍仁喝惯了烈酒,一杯下去并无感觉,但李朝中一杯下去,喉咙和胃却是一阵火辣。
火辣感消失后,整个人又舒坦至极。
李朝中感叹说道:“本王也曾上阵杀过敌,军中烈酒也喝过不少,却敌不过这醉方休啊。以前饮上数坛不觉劲道,没想醉方休先是甘烈,饮上之后舌间却留有香醇,此酒坊掌柜真乃匠酒大师啊。”
李朝中喝道:“贡酒虽好,醉方休却更浓烈,换碗来。”
仆役撤掉了酒杯,为李朝中换上了酒碗。
曾斌看了一眼,却比杨戬的酒碗小了一圈。
杨戬大笑说道:“以前便听闻王爷豪爽,今日一见果如传闻,我军中将士就喜此酒。王爷,臣敬您一碗。”
“好。”侍女为李朝中斟满,李朝中举杯对杨戬,豪气说道:“干。”
“干。”杨戬仰起脖子,一口气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将碗翻了过来,一滴酒都不剩。
李朝中一碗高度醉方休下肚,整个人冒了一层密汗。
李朝中退出外衣,大有一醉方休的意思。
许潍仁与杨戬都敬了酒,曾斌也不得不敬。
按照礼制来讲,席间曾斌职位最低,远没这个资格给李朝中敬酒。
如今情况他多少了解一些。
不是许潍仁对他有意,就是李朝中对他有意。
再说今日宴席办得有些古怪,许潍仁不仅请了李朝中,还多了个浔阳公主。
若谁说不是李朝中和许潍仁串通好的,他定赏那人几个大嘴巴不可。
曾斌起身,双手高低举杯,俯首对李朝中说道:“臣敬王爷一杯。”
李朝中不举碗,红着脸摇头说道:“曾将军乃军中猛将,喝酒用的都是碗。此席浔阳不算在内,许将军与杨将军用的皆是酒碗,你为何只用酒杯,看不起我李朝中吗?”
曾斌大惊,这顶藐视的帽子扣得也太没个道理吧。
曾荣是曾荣,他是他。
李朝中你贵为亲王,也不能强行混淆吧。
不过也是,皇室中人脾气都很古怪,要不怎么会有伴君如伴虎一说。
曾斌亡魂大冒,连忙出席叩拜,说道:“臣绝无此意。”
李朝中喊道:“为文武换上酒碗,本王免你无罪退回席内再行敬过。”
曾斌谢恩返回酒席,举起侍女早已倒满酒水的酒碗,再度行礼说道:“臣敬王爷一碗。”
李朝中大笑,举碗说道:“干。”
曾斌看着碗中酒苦不堪言,碗中酒足足有二两之多,喝下六十多度的醉方休,他顿时晕眩不已。
以前能喝,不代表今世能喝。
人的体质有很大的差异,能喝者体内多有什么霉之类的东西解酒,不能喝者体内这种霉就很少。
这一世曾斌之所以不喜欢喝酒,就是因为体质上的问题,数杯醉酒的情况已出现很多次。
二两高度醉方休入喉,几乎将他的体内霉素榨干。
曾斌隐有醉意,咬牙翻过酒碗。
李朝中抚掌说道:“好,有虎父必有虎子,本王这碗酒敬曾将军。”
曾斌嗬出一口酒气,只能再度举碗喝下。
两碗下肚,曾斌醉意朦胧。
浔阳公主见状,有意让曾斌出丑,举杯说道:“浔阳也敬曾将军一杯。”
啪的一声。
曾斌喝下第三碗酒,心中大骂皇室无耻,一个倒葱栽伏在案上不省人事。
席间四人同时一愣,李朝中、许潍仁和杨戬三人大笑不已。
浔阳公主更是得意,就这点酒量也称得上文雅之士。
曾斌被抬了下去,睡在许府客居。
醉酒人睡意极浅,不到一个时辰曾斌便醒了过来。
瞧得桌上有一碗黑乎乎的汁液,曾斌口干舌燥管不得许多,咕噜噜全喝下去。
味道有点酸,像井水又像醋。
曾斌晃了晃脑袋,酒意已去了大半,挺起**的身子下床,走了几步才渐渐稳住身形。
他抬头瞧了一眼天色,叹息说道:“才半个时辰啊。”
半个时辰三人估计还在喝。
偷偷溜走显然不妥,去往酒席更是不妥,问及门外侍女许府可有花园之类醒酒地,在侍女引路下,他便跑去许府荷花池的凉亭吹风了。
“你果然是在装醉,好不知廉耻。”
“臣参见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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