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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杨戬也


  
东都欲进长安,必过潼关。
至汉朝以来,潼关西可进,东可守,南可下。
到如今潼关仍未失其最根本意义,当年的羊肠小道变成了丈宽大路,两辆马车并肩通行仍有余路。
潼关高有七丈,宽不知何几。
东临连峰悬崖,南临黄河渡口,不愧天下第二关美誉。
曾斌只在洛阳停留了一天便启程,到得潼关叹潼关之艰险拍了拍城墙,弹去手衣尘土,与百姓一道随流入关,示与兵卒通城路引。
“岭南广州?近半年才入得潼关,你欲往长安所谓何事?”兵卒翻阅曾斌递来的路引,不时抬头观其颜,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曾斌弃缰手探入怀,取出告身与官凭递与兵卒,回答:“本官乃新任信丰县义庄县男,此去长安报备吏部即刻上任,途中出了点小事,今日才得入关。”
兵卒接过告身与官凭一一效验,嘀咕自语:“曾斌?这名字貌似在哪听过。”
兵卒抬起头,上下再度打量曾斌,手搭腰间佩剑,说道:“穿得这般寒酸,你不太像去长安赴任的官员啊,但告身与官凭做不得假,莫不是你半道劫了官家的吧。”
曾斌自己也上下扫了一眼,他一身麻布也难怪兵卒狗眼看人低,于是长袖封手,探裹兵卒右手,笑道:“本官初次走远路,忘情景致而误了时日,请通融通融。”
兵卒于袖中颠了颠银袋还挺沉的,兵卒们最喜欢这些去长安赴任的官员,每回都捞到不少油水。
兵卒抽手送入怀中,将告身官凭路引尽数还给曾斌,露出一副不耐神色,摆手说道:“走吧走吧。”
曾斌道谢,牵马过潼关。
过潼关后再行六十里路到得丰华县才有落脚处。
快骑则需半个时辰,慢骑则需一个时辰。
“将此人拿下,快。”
曾斌正欲翻身上马,便听得兵卒叫喊转首望去看个究竟,随后数把马塑蹭蹭蹭将他脖子围了个严实,身体要害也有数杆马塑顶着,马儿已经被兵卒牵至一边。
潼关兵卒各个高近六尺,曾斌虽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仰头问拿了他贿金的兵卒说道:“为何缉拿于我?”
“曾文武,年方十六,于六年前擢新丰县男,赏义庄三百户,于六年后七月十二赴任。”
先前那检查兵卒合上绢纸,冷声问道:“你本叫曾文武,为何却叫曾斌,斌字怕是你看错从而伪造错了吧,那曾文武也怕是被你杀之夺取了吧。”
“啊?”曾斌懵逼。
“将此贼子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兵卒呼喝。
兵卒喝闭,脖子上的马塑轰然将曾斌压跪在地,两个兵卒上前将曾斌捆了个严实,拖着他往东去。
曾斌惊愕抬头,见着‘潼关大牢’四字,懵逼回神挣扎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噗噗!
两记重拳打在曾斌肚子上,曾斌岔气咳嗽不止,脸色因气上脑干变得通红,再度欲喊却是喊不出话来了。
哐啷,噗通。
曾斌被扔进大牢,跌得他眼冒金星,那俩兵卒上前又是一通乱揍,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直到曾斌鼻青脸肿无法动弹,将他身上的路引等物全数搜走。
兵卒将银子揣入怀中,一兵卒又是一脚踢向曾斌腹部,另一兵卒则朝曾斌脸上吐了口唾沫。
兵卒得意离去,关上牢房,用大铁链锁住牢房门。
曾斌气力全失,唾沫从脸上滑落嘴角,他紧闭双唇不予那唾沫入口。
曾斌穿着吃喝不在意,但却在意卫生,谁知那兵卒有没有传染病,这痰要送入嘴里,且不说恶心,他就怕被传染疾病。
这个时代被传染可不是件小事,他每天胆战心惊避开不干净的食物才敢入口。
曾斌将兵卒自心中咒骂了数百遍,最后还是因为岔气又憋气的缘故,空有鼻子呼吸也不顶事,只得张嘴大口呼吸,那唾沫滑落其口,他连呸二十数口痰方感舒服,大口呼吸时抬手用肩膀擦去脸上唾沫。
不抬手还好,这一抬他顿感五脏六腑疼痛非常,躺在地上休息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缓过来。
双手被束缚,曾斌利用双腿推抵,忍着疼痛强撑挪到了墙根处,打量大牢四周。
此处为单一牢房,长宽不足六尺,四面皆是石壁,想来应是开凿山体用作潼关的牢房,六根成人大腿粗大的铁柱竖于牢门左右,牢门亦是铁制,上面铁锈斑斑。
曾斌所在牢房除了一席干草全无他物,不像对面牢房还有尿壶粪桶和被子,里面住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伤的年轻人。
对面牢房左右也关有犯人,衣着还算光鲜,一个愁眉苦脸蹲着挠头发髻散乱,一个则来回踱步着急万分。
曾斌了解周围情况后,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被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其实问题很简单,‘斌’字拆开则为‘文’与‘武’。
书写之人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写成‘文武’二字。
所以曾斌首先要弄清楚此人是敌是友,是故意还是无意。
书写人貌似并不可能是故意,也应该对他没有敌意。
曾斌认为有二因可排除是敌人所为。
一是他岭南得罪的人还没这个能力左右潼关,驻守潼关乃是杨家人,说来杨家与曾斌还有些渊源,梅关不正是杨家人驻守的吗?
杨家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曾荣十余年前与杨孝贡合作灭了前太子叛乱事件,杨孝贡可是拉了数车金银财宝回的长安,再说杨家赤胆忠心,杨家子弟断不可能做这等无耻事。
二因恐是有人故意戏弄于他只当玩乐,可他都还没进长安呢,能认识什么人啊,谁这么恶心做此等恶作剧。
莫非是章折得罪了什么人,此人与潼关将领合谋,先辱他一番再作放行?
显然也不大可能。
章折做事小心谨慎又身处长安,宁得罪百姓也不去得罪官人这句话章折岂能不懂。
古人作书行文都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书写,‘斌’字怎又会拆出来写。
难道是皇帝?
曾斌想到此处无奈摇头。
除了家人,除了皇帝,谁会将他的名拆出来念?
皇帝老儿怕是见不得他在路上逍遥耽搁,给他敲‘当质子就要有当质子的觉悟’的警钟呢。
天子心,难测也。
想通了关键,曾斌也就释怀了。
得嘞,陛下您高兴就好,臣受着就是了。
曾斌枯坐一个时辰觉得无聊,休息两个时辰身子已缓过劲来,起身走到牢房门前。
亏得他每日锻炼,不然在潼关悍卒暴揍下,这小身板可就真的完了。
“诶。”曾斌朝对面那年轻人喊了一声,见年轻人一动不动,又喊了数声。
年轻人睁开眼睛瞥了曾斌一眼,随之又合了上去。
“你怎么被揍成这副模样啊,莫不是你反抗了?”曾斌说道。
见那年轻人不动,曾斌又道:“你是做什么的?你家住哪里?你过潼关干什么去?你家中可有老小?你是去做生意,还是去跑马?”
年轻人不语,却动了动眉。
曾斌说道:“我猜你身上没路引被当成流民或是密谍让兵卒处置了吧。看你年纪轻轻却甘愿当流民和密谍,武国繁盛何愁找不着吃食,何必做这等遭人恨之事。”
年轻人翻了个身,背对曾斌。
曾斌继续说道:“对了,我叫曾斌,是去新丰县做官的,手下有一义庄,有三百余食扈。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年轻人还是不动,用被子盖住了全部身子。
曾斌见状说道:“诶,你不热啊,还盖被子,大热天会捂出痱子的,又痒又难受,不洗澡就会长满全身,你还是别盖了。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你身上的伤也得处理,不然化脓后感染会危及性命的。”
年轻人掀开被子。
曾斌见状笑道:“这就对了嘛,你还是别盖了。”
年轻人站起身,缓缓走向牢房门口,盯着曾斌一言不发。
曾斌歪了歪头,透过牢房间隙看清了年轻人的脸,长得还挺俊朗的,就算不笑都给人一种沐浴春风的感觉,只是脸上的伤痕毁掉了这张脸。
不过这个大约有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却让曾斌不喜,因为年轻人比他高,而且还高出不止一个头。
曾斌郁闷非常,北方人到底是怎么长的,他很想问问有什么秘方没有。
曾斌努努嘴,问道:“诶,你是怎么进来的啊,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你和他们干架了?好汉啊。”
年轻人冷漠开口说道:“谁派你来的?戏演得可真像,但你太啰嗦,演砸了吧。呵呵,他们怎么会请你这个乳臭未干的人来当说客?”
曾斌顿时来了兴趣,没想进一趟牢狱,却遇上一桩不为人知的故事,于是兴奋问道:“诶,你到底犯了什么错啊,他们是谁?为什么他们会找说客说服你,而不是直接严刑逼供?”
年轻人眼中尽是嘲讽。
曾斌说道:“我还真不是你说的说客,我从岭南来,去往新丰县,就像方才我说的那样,是去新丰县做我的县男的。”
年轻人依旧冷漠如初,说道:“再编一个试试。”
“编你大爷啊编,老子这一脸像说谎的样子吗?”曾斌很是不满年轻人对他的态度,再度说道:“陛下就是看我不顺眼,把我揍一顿关在这里让我清醒清醒。你知道的,还有三天我就要去吏部报备,陛下这是公报私仇见不得我逍遥自在。罢了,你爱说不说,我看你顺眼才与你说话,也是觉得这里太闷想找个人说话而已,本来还想着你要有什么冤屈,我可以替你去与陛下说说情,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年轻人见曾斌挪回墙角,许久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曾斌有气无力答道:“新丰县男曾斌是也。”
年轻人说道:“我问你到底是谁,关乎你值不值得我信任。”
曾斌来气了,喊道:“老子岭南临尘县人,家住广州,我老头子叫曾荣,妥妥一个岭南王,欺男霸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回你满意了吧。”
年轻人欲探虚实,说道:“曾诗韵……”
曾斌怒气再提三分,喊道:“那是我八姐姐,怀了……无婚自孕,这事在岭南传开了,谁都知道。就是我把八姐姐救出国公府的,咋滴啊,你想报官呐,还是想告诉曾荣啊,你以为我会怕吗?”
年轻人拱手说道:“原来是岭南神童武公子,在下失礼,请勿见怪。”
“不见怪才怪。”曾斌骂道。
年轻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我听说过你,佩服你也同情你。”
曾斌说道:“老子就是去长安做质子的,怎么滴,想要挟我啊,同情你大爷啊同情。”
年轻人见曾斌数度言语粗俗,又恢复冷漠说道:“信不信我点你疼穴,让你痛上一个时辰。”
曾斌听罢,瞬间又来了兴趣,呼的一声窜起快步走到牢房门口,由于太过着急脑袋撞上了铁柱,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龇牙咧嘴问道:“你会隔空点穴?”
年轻人蹙眉点头。
曾斌再问说道:“能解不?”
年轻人警惕说道:“你想干什么?这里是潼关,八千悍卒,三千铁骑驻扎于此,别做妄想了,没人逃得出去。”
曾斌摇头说道:“我逃什么逃啊,过一阵子就有人请我出去,我在想你既然会隔空点穴,也会隔空解穴,你看我牢房左右有没有人,你点个给我看看,我一直都很仰慕你们这些高来高去的江湖人。”
年轻人气笑了,敢情人家是把他当猴耍。
罢了罢了,不求也罢。
年轻人重新躺回了干草上。
“喂,咋回事啊你,怎么躺下了,你点给我看看啊,我真的很仰慕你们这些江湖人的。”曾斌喊道。
年轻人不理,连呼吸都似乎停滞了一般。
“喊什么喊,找揍是吗?”
兵卒一鞭子甩了过来,要不是曾斌后退得快,那鞭子就抽到脸上来了,不过由于后退得急,双手又被束缚不得撑地,后脑重重撞倒了地面上,比方才撞倒铁柱还要严重。
兵卒见曾斌起身后瞪他,狠狠敲了几下铁柱,骂道:“再瞪试试,你想松骨了是不是?好好给我待着,再喊老子抽死你。”
曾斌低头退至墙角坐下,余光盯着那兵卒移动,直到看不见兵卒才收回。
来人比曾斌想象的要慢太多了,第三日晌午时分,潼关牢房才闹哄哄乱作一团。
来人喝骂不止,暴揍了好些兵卒,一路打到了曾斌的牢房。
兵卒打开门,鼻青脸肿的给曾斌松绑,点头哈腰献媚得不行,求饶也不断。
曾斌松了松骨头,骨头卡巴卡巴作响。
他两天不吃不喝,脸色白了不少,嘴唇也干裂脱了皮。
曾斌舔了舔嘴唇,看向牢房门口,看到一虎背熊腰汉子,年约五十左右,胡子生满了上唇和下巴,虎目精光闪烁,大刺刺跨入牢房,双手抬起,猛拍了几下曾斌的肩膀,差点没将曾斌的肩膀拍碎,由于两天不进食,曾斌腿脚发软险些跪地。
汉子手一操,抱起曾斌,嗓门极大,说道:“哎呀,贤侄受苦了,这帮兔崽子,真是活腻了。”
曾斌瞧汉子说话脸色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是他猜错了?
“敢问官人……”
曾斌话没说完,汉子大刺刺打断话头,说道:“别整那些文嗖嗖的话儿,老夫听得不习惯,想当年老夫在你父亲账下当校尉那会,将军非骂即揍,你怎么没一点将军的气概啊。”
“小子惭愧,继承不得曾……家父半分气度,敢问将军高姓?”曾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道。
“哎呀,忘了报名号了,老夫姓杨名戬,曾是你父亲账下校尉,现如今乃许潍仁将军账下左将军是也。”杨戬说道。
我去,历史中的杨戬不是宋微宗身边的文臣吗,怎么变成武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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