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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龙腿


  
李乐一行两千余人,单是宫女随从就多达四五百人,还有诸多随行朝中官员,剩余皆是禁卫悍卒,仪仗可谓之大。
当晚入住李乐便开宴席,饮宴至一更时分方结束。
李乐在饮宴期间时不时对行宫大加赞赏,给曾斌赏赐了不少金银玉器,却没给曾斌这个梅岭主人一同出席的机会。
赏赐后,又在所建露天大型阳台大声咏颂诗文,惹得烟来阁的女子们尖叫不已。
为此,随行的贵妃和贤妃大皱眉头,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性情变得如此古怪。
更奇怪的是李乐来了岭南后,酒量瞬息间提升了一大截,喝至一更时分只有些许醉态,若是往常早就叮咛大醉不省人事了。
随行一干大臣皆被李乐放倒,贵妃与贤妃多次劝阻未有效果,却被李乐赶回了后方行宫,自己一人独饮自天明。
李彦忠在一旁伺候困乏不已,暗中连打了数个打哈欠,但却不敢离开,李乐看起来依旧毫无醉意再启宴席。
曾斌依旧没有出席的机会。
曾荣也是纳闷,他早早就来温泉区等候,李乐却不曾召见于他,心中不免有诸多疑惑。
喝够了,醉醺醺的李乐带着一干大臣去温泉区泡温泉。
即便李彦忠得到曾斌提醒饮酒后不可泡温泉,劝阻李乐多次却未有效果。
即便李乐见到温泉区的警示石碑,还是在侍女伺候下脱得/精/光纵深跃入汤池内。
皇帝下了汤池,贵妃与贤妃也得下汤池伺候,但李乐却在温泉内快乐的游泳,全然不理会贵妃与贤妃,两位妃子再次皱眉对视,对李乐古怪举动更加忌惮了。
曾斌与曾荣等候三天却不得李乐召见,好似李乐将他们忘记了一般,只顾享乐。
曾斌因此低看了李乐数分。
曾斌索性不管了,李乐爱见不见,老子还懒得伺候你,与吕素携手一同去梅林赏梅了。
十二月的梅岭冬暖花开,与前年不同的是,此时正是梅花开得正盛时。
“夫君,你还记得一年前的今日吗?”吕素挑逗着梅花,如鸟儿般在梅林间穿梭。
是不是去年的今天曾斌不知道,但去年的今月他是记得的,初见吕素,他魂不守舍心绪烦乱。
与去年比较,今年心情非常的好。
吕素相较于一年前的吕素开朗了许多,虽有时仍愁眉,多数却是为了曾斌的事情而犯愁。
人一旦开朗了,内心隐藏性情便接踵而至。
吕素如鸟儿在梅林中嬉戏,时不时挑逗梅花,时不时在曾斌身边转圈子洒着从梅枝上摘来的梅花。
玩够的吕素气息微喘,挽住曾斌的胳膊遗憾说道:“若是有雪便好了。”
雪没有,但鹅毛有。
曾斌打了个响指,片片鹅毛自西边飞来。
“夫君……”
吕素感动,泪花闪烁。
“梅岭下不得雪,只能下别的。”曾斌笑道。
十指再扣,吕素依偎在曾斌身边,缓步于梅林间。
吕素轻声说道:“夫君待我真好。”
曾斌说道:“即为夫妻,妻好夫便好。”
吕素欲言又止,曾斌摇头说道:“你不想说便不用说,我也不去探究,活着自当行乐。烦恼随风去,离愁半月来。陛下他老人家三日逍遥,我们这等小百姓自不能甘落人后不是?”
吕素嫣然一笑,夫君这是对天子不满啊,暗讽天子连主人都不曾召见,白建了那座富丽堂皇的行宫。
吕素宽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少有闲暇时,夫君不必介怀。”
“娘子说得极是,不管了,咱赏咱的梅,不理世俗事。”曾斌笑道。
娘子称谓多于戏文所书,吕素听了娇羞低眉。
曾斌见吕素桃花泛滥,情不自禁揽住吕素腰肢,不得行房揩油总可以吧。
但某些人却大煞风景,青儿忽的一声落在两人身前,将吕素吓了一跳。
曾斌见多了此类情形,倒未曾被青儿吓着,示意青儿,青儿侧身,见得三人从这边走来。
居中一人年纪约莫四十余岁,着素白直裾,比曾斌身上这件素白直裾质地更加柔和,穿在此人身上更显雍容华贵。
此人身材修长,五官菱角分明,眼如鹰眉如剑,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但却不让人感到阴噘。
“夫君,那人好有气势,不像咱们岭南人。”吕素小声说道。
曾斌点头,应是北方来人。
看那人身边仆人,沉稳如山,步幅轻盈,定当是个练家子,再看青儿紧张模样,便知晓那两位仆人绝非等闲。
“打得过吗?”曾斌问道。
“打不过,但拼命另外说,擒贼先擒王,中间男子应懂些武事,但比公子差远了。”青儿直言说道。
“你还真是抬举我。”曾斌翻了个白眼。
青儿如临大敌,曾斌示意她不用紧张,皇帝就在附近,梅关两千余官兵在附近巡逻,他们又不是来取他性命,这是旅游区谁不能来,青儿太过敏感了些。
“公子,怎么办?”青儿紧握青霜问道。
“你怎么看?”曾斌笑问道。
“绕道走吧,青儿自保能成,就怕公子和夫人,何况还有湘儿呢。公子啊,以后咱们出门能多带些人吗?万一有事,青儿一个人应付不过来。”青儿说道。
“行行行,本来就没什么事,硬是被你搞得气氛紧张,人家是来赏梅的,又不是来行刺杀事的,紧张个什么劲。”曾斌说着,牵着吕素的手转弯穿过梅林,前往另一条路线。
青儿如释重负,很快便跟上了三人。
“兄台请留步。”那中年男子喊道。
“叫我?”曾斌指了指自己,不想青儿又挡在他面前,真是撒风景,轻轻拍了拍青儿,说道:“好了,人家并无恶意,瞧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退到一边去。”
青儿依命,却只退了一步站在曾斌身侧,目光如炬紧盯着走来的三人。
曾斌撤手十指相扣,对男子执礼笑道:“您都可以当我父亲了,这兄台叫得不是很准确。”
两名仆人瞪了曾斌一眼,搞得曾斌一脸莫名其妙,不爽反瞪回去,骂道:“看什么看,难道我说错了吗?再看挖了你们双眼,你家主人都没说话,有你们什么事。还瞪?青儿,去把他们两个眼睛挖了。”
青儿很是无辜,曾斌明显是在戏弄她,哪敢上前真挖,其中一人就能让她自顾不暇了,她哪是两人对手。
青儿转念一想,在曾斌耳边说道:“青儿可拖住那两名仆人半刻钟,公子在半刻钟内拿下他们主人,以此要挟,挖眼睛算什么,直接砍了他们都可以。”
曾斌气笑了,青儿明显是在报复,真是有样学样啊。
“兄台好生幽默,胡乱攀附爹娘可真是有趣。行走江湖,咱们不认识自然叫兄台,敢问不叫兄台叫什么?总不能比老夫小的都要叫贤侄吧,那辈分此不乱套了?”那人笑着说道。
曾斌哑言,这人当真会顺杆子爬,反过来戏弄他。
曾斌心烦意乱,好好的各自讽刺不好玩,但人家就是年纪比你大啊,怎么叫都不好,只得学人家行走江湖的礼数,执礼问道:“那兄台拦将于我,有何见教?”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那人拱手问道:“方才经过此处见一碑文,上面便可有此诗,上面却未注解作诗人,在下好奇拦路,还望不吝赐教。”
吕素靠向曾斌在其耳边轻笑说道:“夫君,人家问您呢。”
曾斌伸手掐了一下吕素腰间,不疼而痒,吕素不敢笑,遂在曾斌腰背狠狠掐了一把。
曾斌倒吸一口气凉气,这女人下手怎么这么狠。
那人见状很是惊讶,大庭广众的,又是面对于他,夫妻二人却私下玩弄,干咳两声看向吕素,问曾斌说道:“这位是?”
“内人。”曾斌接话说道。
“原是令正,在下有礼。”男子执礼。
对曾斌的称呼,吕素心暖非常,上前一步行蹲礼,说道:“见过官家。”
男子笑意浓浓,双手抬起,长袖平展,笑问道:“你怎知我是官家人?”
曾斌歪头看向吕素,吕素对其嫣然一笑,回首再度行礼,对男子说道:“非官家人难有官家此等气度。”
吕素说完,退了回来,稍作依偎在曾斌身边。
曾斌低头轻哼一声,不满说道:“我不喜欢这个人。”
吕素知道曾斌在莫名吃醋,心里却是再暖,手牵手十指相扣,笑嘻嘻小声说道:“夫君可真是有趣。”
曾斌不理吕素,却紧紧握着她,对男子说道:“那首诗我也不认得是谁所作,请兄台移步去问他人吧,告辞。”
本欲行礼,左手却与吕素右手十指相扣,索性对男子点了点头,转身欲走。
“兄台留步,在下并无恶意,只是见那诗不是很应岭南景色,若放在北方却是一首好诗,在下是怕埋没了此诗,只想与那作诗者见上一面要了回去刻在梅林间。”男子见曾斌欲走,急忙解释说道。
曾斌歪头看男子,笑道:“此诗即为无名者,兄台尽可去拓印便可,找那作诗人有何用。再者作诗人不愿留名自有他想,兄台何故非要刨根究底呢?兴许是某位官家罪人所书,怕陛下看了去,免不了又遭陛下忌惮,岂非死得更快?兄台您说是不是也?”
“陛下乃贤明君主,赏罚有度,既然官家有罪自当受罚,再者此诗并非有不满之意,陛下又何故去做那般蠢事。”男子制止身后那两名擅动仆人,笑着说道。
“内人姓吕,单父县人,其父吕公因拒不嫁女吕雉于方家三子,得罪中书舍人吕史,吕史草拟任免文书上奏方落龄,方落龄想都不想大印落于文书,将吕公发配岭南,吕家孤苦携家眷远遁岭南,吕雉羞愤不愿牵连吕家数度自残不得,郁郁数年。兄台可知当时吕雉几岁?”
男子蹙眉看向曾斌,示意他继续。
“十二岁,纳十二岁女子做妾,方落龄三子还算人吗?方落龄不加以劝阻也就罢了,反而助纣为虐,一纸文书将吕家打入深渊。兄台啊,我也认为陛下是明君,赏罚有度,但陛下看的都是明面的东西,或者大事拿主意,小事则丢与朝中官员,诸如这类事情,陛下是看不到的。当然了,我的意思不是说陛下如何,而是认为朝中这等事得少一些,好多坏少,好坏有度才可使武国长久发展。”
男子仍旧不语。
“其实兄台您想啊,文人作诗多有影射,看似咏梅诵雪,其实是发牢骚,发泄心中的不满。冤屈何其之多,陛下是管不过来的,那我们下面的人也当毫无办法,无伸冤路,只能赴黄泉路咯。”
曾斌欲走,男子又拦。
曾斌不满说道:“说了这么多,还没听够啊,有完没完了,你到底想作甚啊,我都说那诗我不清楚何人所作,兄台自去问他人便是了,老抓着我做什么。”
“你真认为朕……”好在‘朕’字很轻,男子瞬息改口说道:“你真认为陛下是贤明君主?”
“自然。”曾斌立即说道:“只是那朝中官员多有派系之争,陛下顾此失彼在所难免,在情理之中谁会去怨恨陛下,只恨朝中官员独断专行而已。”
男子说道:“若你有能力,可会为妻拨乱。”
曾斌笑问说道:“兄台,你这话我听不懂啊。”
男子尴尬,说道:“我这人就是好奇,莫怪莫怪。”
曾斌正色说道:“那是自然,我非得把吕史摁死不可,方落龄就算了,听闻他与陛下私交甚好,惹不起惹不起。”
男子问道:“你怎知方落龄与陛下私交甚好?”
曾斌歪头看男子,男子再度尴尬,说道:“好奇,好奇。”
“小道消息呗,好似也不是什么秘密吧,好多人都这么说的。”曾斌连忙闭嘴,警惕看着男子,说道:“兄台是官家,莫不是想对我不利吧。”
男子一怔,摇头说道:“我虽是官家,但也只是个小人物,这梅岭走上一遭,可能都会碰到朝中大臣,躲还躲不及呢。”
“那便好,兄台就当从未见过在下,告辞。”曾斌不再给男子发话的机会,拉着吕素就走。
青儿松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待曾斌四人走远,李乐悠悠说道:“朕的武国当真有这么乱?”
“是那小儿胡言乱语,陛下不必介怀。”一名仆人说道:“陛下,要不要惩戒曾斌一番。”
李乐摇头说道:“他说的没错,武国想要长久发展,好多坏少才能稳固,若好得无甚瑕疵,隐藏在暗处的坏事一旦爆发,必有倾覆之能。走了,出来三日,人也见着了,回行宫,刘向渡怕是不耐烦了。”
“公子,您时常抛头露面,青儿总觉得那人非等闲,是故意来套公子的话,当别有用心。”青儿怀疑说道。
“陛下当非等闲咯。”曾斌随口说道。
“陛下?”吕素三人惊骇。
曾斌嗤笑说道:“你们没看出来?”
吕素三人依旧震惊。
曾斌很是满意三人的表现,于是说道:“香囊上有龙纹,还是四条腿哦,有四条腿的龙,不是皇帝还能是谁,亲王有三条腿,皇子们则有两条腿。”
吕素听罢,嗤笑出声。
这笑话吕素听过,嗔怪推了曾斌一把。
曾斌大笑。
青儿与湘儿莫名其妙,公子和夫人怎还能笑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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