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家宴

　　
与乐天聊了几句刚从后院出来，曾斌见曾诗韵那失魂落魄的模样，莫不是被父亲训斥想上前安慰几句，但他却鬼使神差转去库房再去后厨。
刘方等人年节不得回家，依旧在国公府忙碌，准备今晚的除夕餐食，丢了一袋子银子给刘方分发给众后厨。
吃了些东西，曾斌随意在国公府内晃荡，青儿则在房顶顺着曾斌的路线飞跃。
“下来。”曾斌对青儿招了招手，青儿常年在房顶溜达，若是往常并无不可，今乃除夕，在房顶飞来飞去成何体统。
“八小姐好像不高兴。”青儿也见着了曾诗韵那副模样。
“谁被训斥心情都不好。”曾斌随口说道。
“公子也被国公爷训斥，为何心情还是这般好？”青儿歪着脑袋问道。
“你懂什么？”曾斌摆摆手说道：“走，去曹岩那看看他在弄什么。”
“还有三个时辰就吃年夜饭了，以广州城目前的情况，一个来回与逗留曹宅，差不多也得三个时辰。”青儿提醒说道。
“来得及。”曾斌说道。
两人出了府门，刚上街头见那人挤人的场景，曾斌无不皱眉，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
青儿见曾斌如此表情心中发笑，却没想曾斌抓向了她的小手，她身躯先是一震，便被曾斌拉入了人群。
曾斌在前努力拨开人群为两人开路，就算他现在高声呼喝他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如此场景谁还管的了谁是谁，能走路已经很不错了。
吃人豆腐是不好的行为，但很多男人都乐在其中，女子似乎也并未在意，推搡着往前移动。
曾斌单手揽着青儿腰肢，数度踹飞了几个想吃青儿豆腐的浪荡公子，导致人群陷入短暂的慌乱，只是没过多久人群再次恢复原状，爬起来后该干嘛还是干嘛。
好不容易挤出最繁华街道，曾斌身上散发着恶心的汗臭味。
青儿身上的臭气多是曾斌传与她，直到目前青儿脸色依旧泛着红晕，许久都未曾退去，发髻也乱了少许。
当曹岩见到曾斌和青儿那一刻，郁闷说道：“来给我拜年也不用这般着急吧，去洗洗，真是臭。”
曾斌不以为意，对那两名上前的丫鬟说道：“我不用，你们去服侍青儿。”
曹宅的丫鬟们都认得曾斌，久而久之便都当他是曹宅的半个主人，揖礼称是，请青儿随她们前往客舍。
青儿瞥了曾斌一眼，随那些侍女入了客舍。
“你洗澡不用丫鬟服侍的？”曹岩瞪大眼睛问道。
“你看我像个浪荡公子吗？”曾斌反问却没给曹岩反问的机会，因为曹岩一定会学他的话：‘你不是吗？’
曾斌一溜烟跑去客舍洗澡去了，曹宅他比谁都熟。
洗完澡换了丫鬟取来的衣衫，折叠好换下的衣衫，出门见着曹岩，摆摆手说道：“我先去给曹老夫人拜年，怕是除夕后我就没时间了。”
“什么意思？”曹岩蹙眉问道。
“回来再说。”曾斌给曹老夫人拜了年，见曹岩蹲在曹老夫人门口，便也蹲下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得亲自去查查。”
“我问你会说吗？”曹岩看向曾斌，见他那副表情问了也白问，于是说道：“需要我帮忙吗？”
曾斌反问说道：“你的人信得过吗？”
曹岩说道：“信得过。”
曾斌点头，说道：“去帮我查查陆州合浦柳七娘。”
曹岩也没多问，点头说道：“好。”
曾斌起身说道：“我先走了，查到马上通知我。”
曹岩起身拉住曾斌，蹙眉说道：“就为了这事，你就亲自跑一趟？”
“对啊，不然咧。”曾斌看向青儿被带去的方向，嘟囔说道：“女人洗澡怎么这么麻烦。”
曹岩低眉不语。
曾斌见状说道：“别猜了，猜到了对你没啥好处。”
曹岩问道：“危险不？”
曾斌知道曹岩问的是他的安危，想着要不要告诉曹岩，半晌说道：“不知道，见机行事。”
曹岩不问了，对曾斌说道：“去见见彩玉？”
“算了，有什么好见的，都见了十几年了，看腻了。”曾斌说的是大实话，难不成她嫁做人妇，还要去欺负她吗？
丢人事，他丢不起这个人，曾彩玉未必愿意见他。
在等青儿时，曹岩犹豫半晌说道：“我随你去长安如何？咱兄弟好有个照应。”
曾斌摇头说道：“长安不是个好地方，能不去就不要去，呆在岭南没人敢欺负你，去了长安谁都能欺负你。”
“听你这话，好似你曾去过长安似的。”曹岩歪头说道。
“岭南我需要你坐镇。”曾斌答非所问。
曹岩知道曾斌说的是他经济帝国的构想，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岭南偏安一隅，要想成就此事，关内才是重中之重，你暂无可信之人，诗韵姐为女儿身，我才是最佳人选。”
“我有，你别去了。”曾斌说道，西门达是个合适的人选，况且去了长安未必不能找到志同道合之人。
“谁？”曹岩很是惊讶，曾斌身边有什么人他能不清楚吗。
“你别问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曾斌说道，仰头再次看向青儿离去的方向。
“女人洗澡都麻烦，要不我们去喝两杯？”曹岩说道，曾斌好酒，但不喜饮酒。
“说到酒，我在温泉区那里建造了个酒坊，归你了，我要六成利。”曾斌说道。
“六成？你他娘的打劫呢？我帮你卖酒，苦哈哈的活我来干，你坐收渔翁啊你。”言商言利，曹岩近几年已有奸商本色，没有哪个商人敢大言不惭分掉自己六成利。
“不要？行，你别后悔，即便我要八成利都会有人抢着做。”曾斌见青儿出来，便有了离去之意。
“等会……”曹岩上前拉住曾斌，问道：“你酿的什么酒，怎会如此暴利，莫不是唬人的吧。”
“爱信不信，就问你干不干，不干我找别人。”曾斌甩开曹岩，盯着青儿半晌笑道：“漂亮的女人穿什么都好看。”
青儿穿的是齐胸襦裙，下人多为此服侍，曹宅下人也有苗疆一族穿着的百褶裙，曾彩玉入主曹宅之后，这股露/大/腿的歪风便被她给整治了。
“多谢公子夸赞。”青儿行的微蹲礼，小女儿状甚是惹人。
曹岩挡在曾斌和青儿中间，奸笑说道：“还说你不是浪荡公子，连自家女护卫也不放过。”
青儿垂眉，脸色红晕。
漂亮的女人就需要赞美，曾斌从不吝啬言辞，到了曹岩这里却全是龌龊的想法。
“青儿，咱们走。”曾斌说道。
“诶，等等啊，我答应了，契约拿来。”曹岩伸手。
“赶紧签。”曾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契约扔给曹岩。
曹岩看了半晌，去了书房，出门将契约递给曾斌两份。
曾斌抽出一份，说道：“自己跑腿去信天府备案，我刚洗澡，不想再惹一身骚。”
青儿听了此言，心中不免泛起些许失落感。
曾斌与青儿出了曹宅，缘着西城边沿街道前往国公府。
到及国公府，已是申时七刻，还有一刻便是酉时，国公府将开启家宴。
“去吧。”曾斌摆摆手，示意青儿去与湘儿吃食，他则进屋换了身天青衣衫，漫步走向偏厅。
偏厅气氛有点诡异。
倒不是诸位姨娘对他制造的饭桌不满，相反她们很是喜欢，也甚敢新奇，左看看有看看，总是看不完的模样。
诡异点在曾荣、方氏还有曾诗韵三人身上，一个正眉看着前方，一个余光不减时不时瞄着场中央，一个则低头摆弄自己的衣衫。
曾斌莫名其妙，但也没去深究。
刘方则带着一干厨子端着菜品站在偏厅外，曾荣招手，才由丫鬟陆续上菜。
待三十三道菜品上齐，曾荣给老夫人夹了菜后，摆摆手说道：“吃饭吧。”
曾斌蹙眉。
饭前的祷告呢？饭前的训话呢？饭前的祝语呢？
怎一句都没了？
曾斌对曾诗韵挤了挤眼，却见曾诗韵不理会他，自顾自吃着白米饭，连菜都不带夹的。
再看方氏，亦是魂不守舍，连她最爱的香菇炖肉都不吃了。
又看曾荣，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
待曾荣吃完一碗饭，便起身离席，更令曾斌疑云重重。
曹老夫人只是象征性吃了点，在曾荣之前就离开了。
曾荣离开后，方氏亦是随之离开，大娘不知为何亦是离席而去，一干姨娘瞬间活跃了起来。
不多时，曾诗韵也很快离席。
“搞什么啊。”曾斌只是疑惑，并没有多想为何会如此，对曾孝和曾碧招了招手，两个小屁孩便屁颠屁颠从自家娘亲怀里爬了下来，小跑来到左首座。
曾斌起身将两张椅子搬来贴在他椅子边上，将曾碧抱起来放在他左侧，曾孝则在右侧。
曾斌的意思很明显。
心机深沉的十三姨娘很是开心，十七姨娘倒是没多少心思，也有可能是曾孝的缘故，对曾斌的举动并未在意。
“你们想吃什么呀，哥哥帮你们夹。”曾斌笑问两人。
“我要鸡腿。”曾孝喊道。
“哥哥，我也要。”曾碧指着鸡腿小声说道。
“得嘞。”曾斌无所顾忌转动椭圆木盘，将鸡腿夹起熏了少许酱递给两人。
“文武偏心，我也要。”曾彩玉说道。
曾彩玉和曾诗韵的位置较为靠后，不像曾斌能坐在曾荣左右。
前些年几位姐姐早已嫁人，如今整个国公府就剩她们两人未出嫁，七姨娘先前已与方氏说过曾彩衣的婚事，只是曾彩衣闹得厉害，就不了了之了。
不过按照方氏的强硬手段，估计曾彩衣也逃不掉被婚的命运。
“就你事多。”曾斌转动木盘，将那盘鸡腿送到曾彩衣面前。
“哥哥，你吃。”曾碧犹豫许久才将鸡腿递向曾斌，不像曾孝那般接手就啃。
“哥哥不吃，碧儿最乖了，你吃吧。”曾斌推了推曾碧的小手，让她快吃。
曾碧听了，才将鸡腿送入口中。
女子多早慧，曾碧才三岁多便知道上下尊卑之别，看来十三姨娘没少教她。
曾斌很是无奈，地位的不同便造就时世的不同，曾碧的命运便不如与她同一天出生的曾孝。
自然照顾了十三姨娘一家，就照顾到底吧。
曾斌想到此处，自然而然的多倾向于曾碧，给她喂饭给她夹食，完全不理曾孝，让他拿手胡乱吃食。
小孩不知饥饱，曾斌见差不多了，拍开曾孝的手，说道：“吃多了不好，下地去遛食。”
曾孝扁嘴欲哭，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上前为曾孝洗手擦嘴。
曾斌则亲自为曾碧洗手洗脸，然后牵着曾碧的小手带着曾孝出去遛食去了。
众姨娘看在眼里，心中自有计较。
曾斌此去长安已非秘密，曾孝仍在国公府对曾斌继承爵位威胁最大，曾斌不待见曾孝自在情理。
有好事姨娘便趁机安慰十七姨娘，另一些姨娘则讨好十三姨娘。
十七姨娘不置可否，十三姨娘则暗自得意。
曾斌曾对十三姨娘说过若无事可将曾碧常送来听涛阁玩耍，十三姨娘并没有照做，即便做了也没让曾碧待在听涛阁太久。
其实曾斌本意是自己教导曾碧和曾孝，只是诸事繁多，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趁这个机会，曾斌带着他们两人去了听涛阁转圈子，说了好些话，不管他们有没有听懂，就一直这般说着。
走累了，就将两个小鬼放在摇椅上，给他们讲故事。
从孙悟空到哪吒，从海绵宝宝到史瑞克，从杰瑞到汤姆，从米老鼠到唐老鸭，从熊大熊二到大头儿子。
曾斌讲了近两个时辰，前半个时辰曾孝已经睡着了，曾斌让丫鬟抱回十七姨娘那，剩下一个半时辰，曾碧这小家伙依旧睁着大眼竖着耳朵看着听着。
“碧儿不困啊。”曾斌这话刚说完，曾碧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留了几滴。
曾斌抱起曾碧，将她的小脑袋斜搁在右肩，轻拍她的后背，哼着以前隔壁邻居给自家孩子唱的摇篮曲。
“唏……”曾斌右肩忽而传来一阵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三岁小孩正当磨牙时，见什么东西都想咬，没想曾碧睡着了还能自梦中张嘴咬肩。
曾斌换了个婴儿抱法，朝十三姨娘院子走去。
初三时，章折回来了。
这家伙连年节都没过，就跑去了临尘县，可谓忠心耿耿。
曾斌接过章折递来的信笺随意看了一眼，对疲惫不堪的章折说道：“辛苦了，去休息吧。”
曾荣回来，曾斌自不愿意再去书房，转而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竹纸详看。
初六时，曹岩派人送来书信，三张竹纸都是关于柳七娘的生平。
正月十六，曾斌与曹岩一道前往温泉区。
初四时工匠们已上工，没想伏香楼已近完工，中间是一栋三层木制阁楼，很是气派。
有了前车之鉴，烟来阁建造更为顺利，两个月就全部完工了。
温泉区隔了二十余个断层，最大的那个是皇帝。
一条有顶镶着明黄色瓦砾的廊道从行宫一直眼神至温泉，犹如一线之天，那块大温泉更是建得富丽堂皇。
至此，温泉区正式完工，历时不足半年。
接下来是平整伏香楼和烟来阁周边地块准备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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