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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青霜


  
“你真打算去找张朔?张朔刚刚死了儿子,你现在去找他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曹岩闻着酒香,浅尝辄止,以此酒甘烈香醇之妙,曾斌要六成利不多,就如曾斌说的八成利也有人干。
“父亲虽答应替我擦屁股,但我想自己的事还是得自己做,靠别人总归落了下乘,而且有些事必须说清楚。”曾斌说道。
“国公爷可不是别人,我就问你,张晓庚到底是不是你杀的。”曹岩斜眼看曾斌说道。
“不是。”曾斌摇摇头,言罢,顿首苦笑说道:“我倒是想,但我没这个胆量。”
“那会是谁杀的?我总感觉张晓庚死得莫名其妙,不会是诗韵姐杀的吧。”曹岩蹙眉说道。
“八姐姐连鸡都不敢杀,还杀人呢,别瞎猜了,八姐姐虽讨厌张晓庚,却没杀他的胆量,这点我可以保证。至于谁杀的,你也不必瞎猜,想着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曾斌说道。
“那你打算让谁来做主持?”曹岩指了指正在搭建的舞台,再过一个月,商贾云集于此,举行拍卖仪式。
“西门达。”曾斌说道。
举行拍卖会是为无奈之举,其实他已经和九大酒楼掌柜已私下商量好了,在曾荣的见证下,九人行抽签之法将最好的地段分割为九块,面积还不能小,九块地皮已延伸至道路中央,只能临时将马路线改道重建。
樊楼名声最大,在得到樊楼掌柜背后靠山支持的同时,曾斌在抽签上做了手脚,最好最大的一块便属于樊楼了,与行宫、伏香楼和烟来阁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温泉区包围了起来,留了三条大通道供行人和马车通行。
其余酒楼则在通道两侧建造。
皇帝那条通道最为隐秘,百余悍卒昼夜死守,不许任何人通行和窥探,这也是曾斌想要保持的神秘感。
“西门达是谁?怎么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曹岩问道。
“西门达河北清河县人,药材商人,我家中那极乐鸟就是他送的。”曾斌说道。
“意思说,西门达是个名不经传的商人咯,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儿戏了?”曹岩蹙眉说道。
“不知道,先观察再说。”曾斌招来章骏问了伏香楼和烟来阁的情况,摆摆手让他离开,对曹岩说道:“西门达半个月后到这里,这些酒你与他商议一下如何卖进长安,打出酒的名声,酒名你自己取。”
曹岩搓手说道:“以此酒甘烈之名,就叫醉方休吧,定能压过樊楼的眉寿和旨,到时候樊楼一定会大量购买,我们是不是需要扩建酒坊啊,我觉得这地方太小了。”
“你自己决定,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曾斌摆摆手,他一直在想见到张朔和见不到张朔该如何应对。
“行,此事我做主了,扩建三倍。”曹岩一锤定音。
“扩建需要砍伐大量树木,这里地势高,你掂量好万一下雨,雨水冲刷地表形成泥石流的后果。”曾斌提醒说道,张朔贪财,曾斌手里却没有像样的财可出手,除了那块绿翡翠别无他物,但这个时代的人并不知绿翡翠的价值,用绿翡翠并不是好选择。
“那我就种果树,植草被,有收成可放羊,你觉得如何?”曹岩想了想说道。
“酒坊下方至少有上百亩荒山,那需要很多钱。”曾斌说道。
“岭南雨季六月方始,时间充裕,卖得的酒钱填上去,应该能按时完成。”曹岩说道。
“卖酒就和纳妓是一个道理,现在梅岭还未开发完全,一年后才会形成规模,况且商贾入驻形成人流也需要时间,你没那个时间,除非现在你就能把酒卖出去,不然就你那点家底一下就会被荒山掏空,还酿什么酒。”曾斌摇头说道。
“不是还有你嘛,你借我总成吧。”曹岩说道。
“我赚来的钱是以备不时之需,现在并非艰难之时,没有必要动用。对了,卖出的钱我要银子,不要铜钱,派镖队送去长安,长安有个龙鳞镖队,那是陛下大哥穆亲王所建,用这个镖队有保障。”曾斌说道。
“我也听说过这个镖队,自成立起就未曾出现一起漏镖和被劫镖,其名声极大,没想你居然知道其幕后之人,厉害厉害。”曹岩竖起大拇指说道。
“西门达告诉我的。”曾斌说道。
“那这个西门达还算有点本事,但我怎么没听说过呢?”曹岩沉思。
“岭南终究是个小地方。”曾斌悠悠说道。
“咦?”曹岩拨弄了一下曾斌。
曾斌皱眉回首,曹岩用手丈量两人的高度,大惊说道:“国公爷有近六尺身高,我比你大,现在你居然比我高了半个头,真是没天理。”
“子随父,女随母,你不知道这个道理?”曾斌很是无语。
“诶,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曹岩再次拨弄曾斌。
曾斌打开曹岩的手说道:“你准备准备,别一整天没个正经,确定的事要做好计划,别到时自乱阵脚。”
“那你打算怎么接触张朔,你计划好了吗?”曹岩揶揄说道。
“还没想好,但总有办法,梅关那段路必须开发,不然北入南走水路不是个办法,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坐船。”曾斌答道。
“北方那些旱鸭子确实不喜欢坐船。”曹岩嘲讽说道。
曾斌没有理会曹岩的讽刺,而且他非常讨厌别人用地域来说三道四,都是一个种族,没必要上岗下线。
“其实你有陛下圣旨在手,虞州那段也属于大庾山范围,由不得张朔阻挠。”曹岩提醒说道。
“你懂什么?”曾斌白了一眼曹岩说道:“如果张朔拦路设卡,收取高额入城费,谁还愿意进入岭南。岭南穷就穷在这里,野蛮、食古不化、盗贼层出不穷,这些都是别人看不起我们的原因。”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有理,年不足十四就长着一副老成脸,我看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懒得理你,我做事去了,去去去,别一天到晚钻进酒坊,这是我的地盘,万一泄露了秘密,你赔得起吗?”曹岩驱赶曾斌。
曾斌也没心思呆在这里,顺着曹岩的意走了出去,想着自给的心事,不知不觉走到了铁匠铺。
先前铁匠铺的铁匠们答应给他做一把短刃,也不知打造怎么样了,于是曾斌走进热浪冲天的铁匠铺内。
铁匠铺不大,最多六十平左右,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十几个赤膊的铁匠各自捣鼓,铁水纷飞。
“小公爷,您来得正好。”胡大同见着曾斌,抓取一把剑兴奋上前招呼,却没反应过来曾斌因热浪而汗流浃背。
“您看。”胡大同将剑双手奉与曾斌。
“怎么是长剑,我不是说要一把短刃或是短剑吗?”曾斌没接,不满说道。
“哦,有有有,还在打呢,我们一时糊涂,打得兴奋了,没记得小公爷的交代。不过这把是好剑啊,非常的好。”胡大同尴尬过后多是兴奋。
“怎么好了?你说来听听。”曾斌问道。
“陨铁,陨铁……”胡大同语无伦次说着。
曾斌很是惊讶,接过长剑,目测有三尺,剑鞘和剑把用的是黑檀木制成,看纹理还是上等的黑檀木,少说有百年之久,应是国公府的木匠所制。
再看剑鞘手握处和剑柄,用的是都是上好的鲛鱼皮包裹,手感甚好。
拔刀出鞘,寒光乍现。
青儿见状大惊,即便不喜那热浪,也步入铁匠铺直勾勾盯着那把漆黑如墨的剑体。
剑体两端已开刃,曾斌拔下一根头发抬手令长发自由落于剑刃,长发瞬间一分为二。
常言陨铁剑可断石削金,曾斌反身出门,一刀砍在石头上,迸射出火花的同时,也将石头削去一块菱角,石头壁光滑如镜,剑刃毫无损伤。
“你们哪来的陨铁,你说你们打了三万余次,想必这陨石一定很大。”曾斌疑惑说道。
胡大同说道:“是我二弟,他自去山中洞穴寻水,说是要酿什么最好最上乘的酒水,您知道的,我这个二弟最好酒,洞穴天然之水最适合酿酒了。就在那虎头山中凹坑处见着的,他说与我听,我连夜与章骏说道,请他派人去挖那陨石回来。”
胡大同和胡大郎是亲兄弟,一个铁匠,一个酒匠。
术业有专攻,这话不假。
胡大郎喜酒喜酿酒,什么样的水源能酿出最好的酒他自然知道,一些天然洞穴就有此类纯净水,饱含各种矿物质成分。
胡大同喜做铁匠,经他之手的铁制物品,没有哪个人说不好的,异常耐用。
煅烧陨石是个绝活,也不知胡大同是怎么将陨石煅烧成陨铁的,不过这是门营生的手艺,曾斌也没打算深挖。
陨铁剑形于障刀,却比障刀宽一些,障刀尖端横斜,此刀刀尖却如仪刀刀尖。
“可曾取名?”曾斌是喜这剑,但他却不喜欢用剑,一寸长一寸强也是相对的。
“不曾,正等着小公爷取名呢。”胡大同献媚说道。
“漆如墨,刃如霜,墨不好听,墨亦如青,就叫它青霜剑吧。”曾斌收剑入鞘,将剑抛给青儿,说道:“归你了。”
青儿接过,急忙双手递出,惶恐说道:“公子不可,青儿有剑,受不起。”
胡大同亦是心疼,在一旁附和恭维,此剑非曾斌佩戴才能彰显尊贵。
曾斌摆摆手说道:“我不喜欢用剑,剑在我身上用处不大,何况我时常抛头露面,拿着一把剑算什么,我又不是江湖人。好剑配英雄,也可配侠女,拿着吧。”
“谢,谢公子。”青儿惶恐收起,两把剑都抱在胸前爱不释手。
一把是无坚不摧的青霜剑,一把是追随她多年的闭月剑,她都很喜欢,但闭月剑相较于青霜剑也只能藏于暗处了。
曾斌问道:“剩余的陨铁还能做短刃吗?”
“能,可做两把拃长的短刃。”胡大同说道。
拃长便是拇指和中指张开的最大长度,正是曾斌最喜欢的长度,抚掌大笑说道:“好好好,做成这两把,尔等每人多得两贯钱。不,三贯。”
胡大同大喜,连连拜谢,屋里众铁匠发出高呼。
“啊,见鬼了。”一人大声惊呼。
胡大同转身,亦是惊叫一声。
曾斌不想再进入热浪难熬的铁匠铺中,侧头向里望去,忽而一个跳跃窜了进去,一名铁匠正不停对着一根长铁管吹气,那红色的铁水便膨胀起来,铁匠用大钳子切掉头部,待冷却后,晶莹剔透的物体便成型了。
曾斌抢过铁匠手里的大钳子,将成型的玻璃移到室外降温,一个时辰后,那玻璃表面就出现了裂痕,稍稍碰一下就碎了一地。
铁匠们围着,感到颇为新奇和激动,有人取来一桶水,将碎片放入水中再行冷却,十余人抓着透明玻璃片爱不释手,双眼早已通红不已。
胡大同颤颤巍巍说道:“小公爷,这这这,这能值不少钱吧。”
曾斌没有接话,蹲着拍拍手问那个吹玻璃的铁匠说道:“你们用沙子来做什么?”
沙子是玻璃的主要成分之一,好的岩石上的沙子做出的玻璃质量也不甚等同,这是曾斌听一个工地的老师傅说的。
“磨砂。”铁匠愣愣发神,摩挲着手中的玻璃,只是一会哎呀一声戳破了皮,鲜血涌了出来。
“这种东西叫玻璃,以前我在别处见过,碎了什么用处都没有,碎了就没价值了。”曾斌说道,陷入沉思。
工地用的钢筋都需要退火才能保证硬度和韧度,玻璃同样需要退火,不然就和现在这个玻璃罐一样,待温度降下来后就会有裂纹,继而碎裂,就没了原有的价值。
曾斌方才还不知该如何找上张朔的门,现在有了玻璃制品,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玻璃是稀罕的东西,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曾斌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透露出去,否则斩首,包括全家。
铁匠制作铁质用具大都根据用具所需的温度建炉,曾斌指挥众人多造了十余个炉子,温度不一,自己亲自上阵吹玻璃。
在吹玻璃的同时,命章骏扩建铁匠铺,之后建围墙将铁匠铺围了起来,只留了一道供一人进出的小门。
吹玻璃是个体力活,曾斌能想到的退火方式,只能用最原始的做法,一步步将玻璃降温。
退火之后,一个玻璃瓶子常温冷却,一个则浸入水中,多次尝试后,选择了常温冷却,温度还需控制在二十至三十度左右才能保持玻璃的特性。
连着两天,青儿每次送来饭菜,曾斌囫囵吞枣般吃完,就投入到生产玻璃当中。
他还特意做了几个圆形的模具,有玻璃耳朵和盖子的模具等等各式各样的形状。
打造二十个大小不同形状不同的玻璃罐子后,曾斌命所有铁匠关炉,不许偷偷制作,并派人看守铁匠铺。
清洗打磨包装送到自己栖息地封存,曾斌才疲惫一屁股坐在地上。
连着三天不睡觉谁都受不了,曾斌竟在坐下后不久就靠墙睡着了。
青儿搬不动曾斌,便取来毯子扑在地上,将曾斌放倒再盖上另一条毯子。
青儿靠墙角坐下,屈膝歪头枕在双手间,看着一脸黑灰的曾斌,渐渐地,笑意爬满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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