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门讨债（四）
那个女孩抓着打火机就往外跑。
莫桑怀下意识追出去。
老板站在柜台后面探头冲外面大骂：“哪来的丫头片子，五毛钱的打火机都抢！”
外面雨势渐强，莫桑怀停下脚步撑起了伞。他四处张望，却不见女孩的身影。他踌躇了片刻，抬手看看腕表，皱着眉头调转方向。
躲在巷口里被雨淋湿、瑟瑟发抖的女孩，偷偷瞄见他远去的背影，攥紧了打火机。
“喂，你慌什么啊？”她的同伙举着伞从巷子后面出现在她面前。
女孩惊吓的表情渐缓，伸手递出打火机：“倒霉催的，遇见咱们骗的大叔了。”
“他没报警吧？”
“没被抓住，报警也没用。”女孩站进同伙的伞内，她抓着伞柄催促，“把我的那份快点分我，我得赶紧回家。”
同伙不情愿得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女孩抓在手里就往伞外跑。
“神经病！每到这个日子，就神神叨叨的，也不怕吸多了变傻子。”
同伙不管她了，转身回巷子深处的家。
蛋糕店里，莫桑怀正把凭据递给收银员。在等待的过程中，他从制作橱窗里看见了蛋糕尖上的奶油娃娃，他满意的笑了。
“先生，您的订单。”
“谢谢。”
“没关系，祝您的女儿生日快乐。”
莫桑怀笑着点点头，他不再想下午的那段插曲，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怪他不守信用。
他拎着蛋糕离开这里。
但他没有回家而是选择回到那条巷子。
这不足为奇。
莫桑怀啊，在厂子里有个外号，叫“拗先生”。字面上拆解是说他执拗，生活中是指他不接受任何平白的委屈。
他会为了不公平去争去抢，他不会做忍气吞声的好人。
所以他站在这里，给自己半小时的时间，等那个女孩出现。
他想要回属于女儿的买娃娃的1300元。
人生，只有一次的活头，他不想女儿的12岁生日过得不完整。他希望在女儿眼里，他是一个说到做到、无所不能的爸爸。
这时，有个男人从巷子口走出来，他瞥见莫桑怀吓得立马缩回去，“艹，怎么追过来了！”
莫桑怀没看见他。
男人身后的同伙好奇的探出脑袋，然后同样缩回头说：“我知道。那女的招来的！买打火机时撞见了。”
“赶紧给她打电话，让她摆平，我们这老窝不能被发现。”
“哥，她肯定不来。她每次不都这样吗？出了事绝不出面。”
“那你让她以后别想从我们这里打听消息。”
“这招好使吗？”
“好不好使不得试试？”
那同伙偷偷给女孩发消息，女孩立马电话回过来。
“哥，来电了！”
男人接过来：“你怎么让他追上来了？你赶紧把他引走。”
“皮哥，你们慌什么，他又不认得你们。”
“你保证！”皮哥气急败坏，“不认得见你一面就追到巷子口了？”
女孩一时语噎，“先别管他，你们呆屋子里，这么大的雨待会就走了。”
“憋屋子里不要上茅厕拉屎吃饭！那仓库没厕所你不知道？”
“皮哥，你这不是难为我吗？”
“你知道仓库里有什么，我不想招惹上麻烦事。今天已经陪你玩了一场诈骗游戏，这也是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但以后你要是又想要东西又想要人的消息，就找别家吧！”
女孩没出声，过一会儿说，“那等等。”
莫桑怀显然不清楚这边的动静，在他的视线内也就能看到地上的水坑。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他不禁想：也许那女孩只是误入巷子里躲避。
他的手机响起来，来电显示是王丽的电话。
王丽在那头催促他快点回来，雨下的太大，女儿又怕打雷，她一个人既要做饭又要看孩子分身乏术。
莫桑怀听着王丽的牢骚，几个是是是就打发了。他挂了手机，想了想无奈叹口气。
王丽告诉他，女儿想他了。
莫桑怀转过身，准备放弃等那个女孩，可是，一把红伞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莫桑怀眉头一皱。
女孩轻摇了下伞柄，示意他跟上来。
莫桑怀快步追上去。
女孩借势瞄了眼后方，看见那两个男人离开巷子口，等走到空旷的地方，她然后拔腿就跑。
莫桑怀眼明手快的挡住她。
女孩讪讪得笑了笑，“大叔，跟我没关系，我也是被逼的。”
莫桑怀冷冷得看着她：“为什么这么做？”
女孩毕竟才18岁，心头有点慌，她噗通跪在地上为自己求情，“大叔，求你别报警，我不想坐牢，要不我把钱还你吧。”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递给莫桑怀。
莫桑怀放下戒备伸手去拿，那女孩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声喊叫：“抢劫啊，强x啊，救命！”
莫桑怀拼命的甩掉她的手，偏她抓得紧，手里的雨伞都被弄落在地。
“放过我好不好，求求你！”
女孩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雨水落在她身上。好不可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叔，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弟弟丢了，我得去找他！”
女孩越说越扯，涕泗横流。
莫桑怀怀疑起她的精神状况，决定报警。
女孩见他掏出手机立马停止哭泣，起身去夺手机。
“我警告你，退后！”
“放过我好不好，我给你钱！”
“喂，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啊啊啊……”女孩突然疯了般大吼，“你逼我的！”
她掏出一把水果刀，在半空中比划。
莫桑怀退后两步，不予理会。
“我要报警，这里是……”
女孩直接拿刀冲向莫桑怀，莫桑怀避让间被地上的雨伞绊倒。
手机滑落出去，地上一片狼藉。
莫桑怀望着摔在地上的蛋糕，他透过盒子的包装仿佛看到蛋糕尖上的小娃娃没有了脸。这让他想起了诬陷他吃厂子回扣的小人在众人面前骂他的模样，他不禁急火攻心，扶地而起。
这时，女孩害怕了，举着刀一直往后退。
莫桑怀质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做？”
“大叔，你放过我吧，我得去找我弟弟，我弟弟丢了……”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大叔，我知道你是好人……”
“好人就应该被欺负是吗？”
“大叔你听我解释，我弟弟丢了，我得去找……”
莫桑怀一把上前去夺刀，女孩却更加抓紧刀柄。两个人一来一往之间肢体发生了冲撞，然后那把刀就不小心被插进了女孩的肚子。
鲜艳的红色刺激了双眼。
血水与雨水混合在了一起。
女孩捂住肚子发出求救声："救～我"
不远处的地面上，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同样受到惊吓的莫桑怀颤巍巍得拾起手机，向警察报了地址。
女孩对着莫桑怀的方向呻yin着：“大……叔，救……我”
莫桑怀下意识得蹲在她旁边，给120打了电话。
他尽量让自己语句通顺。
倾盆大雨把这两个人都浇透了。
莫桑怀捡起女孩的红伞，斜挂在她身边帮她挡雨。
女孩捂住伤口不再动作，只是大喘气。
莫桑怀有些失神得望着湿淋淋的地面，那上面有散乱的百元钞票、脏污的蛋糕与他的伞。
他喃喃得问：“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弟弟……丢了……”
“为什么这么做？”
“我……错……了，我不该……”
在厨房中炒菜的王丽，右眼皮频频跳动，她忍不住心悸。
外面的客厅，莫然正在看动画片。
家中的门铃骤响，紧跟着天边电闪雷鸣。
莫然跑去开门，满身是血的莫桑然冲她微笑：“然然，生日快乐！”
一声惊叫。
王丽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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