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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议文武


  曾斌走后,陆宴对鹿鸣说道:“大人,您真让他插手此事?”
鹿鸣看着沈家一个个被抬出去眼神冷漠,悠悠说道:“长安县不接此案而直接上报我大理寺,你可知其中缘由?”
陆宴说道:“此等大案长安县自然不敢接手。”
鹿鸣说道:“你把长安县想得太简单了,方世豪能稳坐长安县头把交椅整整七年,和方落龄没有半分关系,相反方世豪与方落龄不对付,方落龄贵为当朝相国兼任吏部尚书,但他敢撤掉方世豪吗?”
鹿鸣走出沈家,陆宴紧随。
鹿鸣说道:“不敢,因为方世豪有陛下护着,动他就等于与陛下做对,方落龄可不是什么蠢人。”
陆宴恍然说道:“怪不得方世豪谁的面子也不给,不过这样倒使得长安县安静了不少。”
鹿鸣说道:“方世豪不接此案才是他聪明之处,一位功勋他不怕,一群功勋陛下都要忌惮三分,何况是个方世豪。”
陆宴不明白。
鹿鸣说道:“听闻诸位功勋都在抢一本沈括所著之书叫《梦溪笔谈》,也不知这本书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是秘密还是财富无人知晓,甚至连抢夺的人都不清楚为什么要抢,总之沈家灭亡是迟早的事。”
陆宴说道:“沈括曾经去过岭南,刚才线报已经核实,那个在岭南流浪的乞丐道士就是沈括,曾为曾荣指引西方,曾荣才有一子诞生。”
鹿鸣笑道:“你这个‘诞生’用得极妙,曾斌这小子不知哪来的气运,小小年纪竟得陛下赏识,不出十年,此子必定会成为一方勋贵,恐比曾荣时还要强盛。”
陆宴点头说道:“世间都道曾家将没落,没想因为沈括施法一指,西边便有了曾斌出世。此子从小聪慧,虽沦落长安做质子,却也没有任何不满之心,从其在长安日常行动来看,似乎曾来过长安一般,当真不可思议。”
鹿鸣厉声说道:“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等鬼神论。”
陆宴自知言过,慌忙执礼说道:“是,大人。”
鹿鸣不想过多职责这个忠心且有能力的手下,淡淡回答陆宴方才的询问说道:“我之所以让曾斌介入,是因为他介入可以让我们更轻松一些。”
陆宴说道:“按大人的意思,勋贵们两相争斗,我们坐收渔翁?此子有这等能耐吗?”
鹿鸣说道:“我要是此子一定不会在长安瞎折腾,会派人在长安四周布控,勋贵们一动必打草惊蛇,凶手岂会呆在长安等勋贵们来抓,我猜凶手已经出城了也说不定。”
陆宴问道:“大人相信是倭国人所为?”
鹿鸣说道:“半信半疑吧,可从此子说法来看,此子恐曾与倭国人交过手知晓倭国人的手法才敢断论。此子不是在岭南时二度险丧命吗?我想倭国人是盯上他来了,你派人去查一查此子与倭国人到底有什么仇。”
“是,大人。”陆宴疑惑说道:“意思是此事有可能与曾斌有关,沈家是无故亡命了?”
鹿鸣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
陆宴摇头说道:“那案件就复杂多变了,勋贵们可想不到此处。”
鹿鸣说道:“这个你就不用去管了,该怎么查怎么查,我们现在首要目的是找出沈安这个孩子,你多派些人手出去,查探的同时,注意勋贵们的动向。”
陆宴说道:“大人,曾斌与我等也算在同一条线上,如果鬼城有消息,他会不会与我等分享,从而助我等缉拿真凶。”
鹿鸣说道:“会的,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这个权利绕过大理寺,但我想他是不会用鬼城的,鬼城木令又不只他一人持有,与其浪费钱财,还不如等待时机。如果连鬼城都找不到沈安,其他人就别想了。”
陆宴说道:“那他说出鬼城有何用意?”
鹿鸣笑道:“这小子是在提醒我们呢。”
陆宴见鹿鸣笑得开心,迷惑问道:“提醒我们什么?”
鹿鸣说道:“他想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在同一条战线上,但你们不能插手我的事,也别想着制约我,甚至想控制我,我随时可以花钱买你们的命。”
陆宴厉声说道:“他敢!”
鹿鸣瞟了陆宴一眼,问道:“你知道是他干的?你顶多只能怀疑,我们大理寺得罪的人还少吗?其他人就不能对我们动手?”
陆宴说道:“可我们最后也没事啊,若按大人所说,如果我们真的出事了,不就证明只有他才会干这种事吗?岭南的蛮子只会动刀动枪。”
鹿鸣叹息说道:“岭南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岭南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而且此子行事可没有岭南蛮人的作风做派,小视一个人,你一定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似乎我已教了你很多遍,你怎么就记不住。”
陆宴俯首说道:“大人教训得是,下官知错。”
鹿鸣拍拍陆宴的肩膀说道:“好了,做事去吧,仵作那边若还检验出什么结果,你尽快告知于我。”
陆宴点头,招了人手随他一起离开昭行坊。
鹿鸣站在原地许久,出了昭行坊后去了大理寺翻阅岭南卷宗。
……
……
十月长安依旧闷热,清宁宫北苑有一凉亭,皇后阮氏正于凉亭不远伏腰松土。
她想种些花,一些不是那么艳丽,又不至于俗雅的花。
阮氏一族在西北驻扎边关远离长安,皇后在宫外没有任何可依之势,宫内除了贤妃没有什么亲近的妃嫔。
贤妃在宫中形势如同皇后,但贤妃在宫外却有张氏一族撑腰,不至于受其他妃嫔排挤。
说到张家可了不得,张氏一族每一代皆是陛下身边的起居官,悍不畏死又盛誉满天下。
她阮氏位居后位却无所依靠,这就是皇后的命,武国皇后的命。
成为一国皇后可没别人眼中风光,倒是管理后宫让她费尽心力。
亭中有一比琉璃更透明的东西叫玻璃瓶子,是一个叫曾斌小庄主献与陛下之物,罕见非常。
瓶子上窄下宽,是装水的好容器。
玻璃瓶子拿来装葡萄酒最为合适,只是阮氏并不喜欢喝酒,偶尔浅尝辄止,多饮山中泉水。
陛下赐予她此等罕物,无非是念及她宫外无亲又无子嗣,可怜她罢了。
十八年前柳妃故去,留下刚满月的浔阳,阮氏接过养育浔阳重担,也就断了无子无女心思,一心教导浔阳。
哪想浔阳性格像极了柳妃,全然没有阮氏半点沉稳豁达,阮氏头疼得紧呐。
今日这野丫头不知又跑去哪里疯去了,今日请安都没来,阮氏觉得自己越发的孤独了。
锄了一上午的花田,阮氏起身接过侍女递来的丝巾擦汗,说道:“浔阳去哪了?”
侍女屈礼说道:“回娘娘,宫中侍卫传报,浔阳公主去了城外,不知去往何处。”
阮氏蹙眉说道:“去城外作甚?去把邝艺招来。”
侍女接过丝巾,屈礼说道:“是娘娘。”
阮氏返回凉亭,看那玻璃瓶子越看越喜欢,突然想起陛下所提及的那个少年,少年惊天一述可谓惊天动地,朝中百官被陛下训得噤若寒蝉。
阮氏莞尔。
这少年日子怕是不好过了,一下子得罪那么多朝中大臣,纵使有个在岭南的父亲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阮氏才将玉杯送入嘴边,邝艺便已在凉亭外候着。
邝艺俯首拜礼说道:“娘娘,臣邝艺亭外候懿。”
阮氏问道:“邝艺,浔阳去哪了?”
邝艺说道:“回娘娘,浔阳公主去了城东。”
阮氏一听,怎么连邝艺都不知浔阳踪迹,又问道:“与何人去的城东?”
邝艺说道:“回娘娘,是沐王爷。”
“李朝中?”
阮氏再问说道:“你认为他们会去哪里?”
邝艺说道:“城东有皇家林园。”
阮氏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去皇家猎场打猎?”
邝艺暗叹一口气,李朝中的威胁总没有皇后的威胁大,毕竟他是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卫。
皇后一旦依礼出宫邝艺必随行左右,若皇后在宫内他则在清宁宫外值守。
相较于李朝中,邝艺更敬重眼前的阮氏。
阮氏在宫外宫内可谓无所依靠,却能在乱如朝堂的后宫立足,可不仅仅是因为一个皇后的位置就能让人忌惮的存在。
邝艺决定将李朝中的威胁置之不理,说道:“回娘娘,浔阳公主与沐王爷去了新丰县,臣认为应是去了义庄,义庄的石头屋真的很漂亮。”
阮氏笑问说道:“你见过?”
邝艺说道:“臣没见过,但有人见过,都说很好看,既然大家都认为好看,那臣自当认为好看。”
阮氏摇摇头,说道:“世间人多趋炎附势,好了,你下去吧。”
邝艺俯首揖礼说道:“是娘娘。”
邝艺去了没多久,又跑了回来,对阮氏说道:“娘娘,内监来报,陛下正起驾往清宁宫来。”
阮氏点头说道:“知道了,以后这种事不必亲力亲为,宫中有的是内监。”
邝艺苦着脸说道:“娘娘您别忘了上次刺杀事件,臣可是吃了陛下的大苦头,若不是娘娘求情,臣已被诛九族了,请娘娘宽谅臣忠,就让臣做这些事断这些事吧。”
阮氏摆摆手说道:“行了,你下去吧。”
邝艺俯首揖礼转身离开。
阮氏在侍女的帮助下拂去身上的尘灰,起身去清宁宫门前等候皇帝。
“陛下驾到。”
“臣妾恭迎陛下,陛下万福。”
李乐从车驾下来,扶起阮氏说道:“又在锄地?”
阮氏笑道:“臣妾无有所长,只能种些花花草草以慰陛下。”
李乐摇头说道:“若不是皇后替朕管着后宫,朕哪有空闲理政。来,朕有事与你相商。”
阮氏屈礼,随李乐入了后园。
阮氏为李乐斟上一杯水,说道:“臣妾一介女流,替陛下管管后宫尚可,朝中事妾身可不懂。”
李乐从袖中取出一锦缎,递给阮氏说道:“可不是什么朝中事,你且看看。”
阮氏接来细细一看,赞赏说道:“此子文采斐绝,《一剪梅》借景思民思国,曾荣生了个好儿子啊。”
李乐也曾嫉妒曾荣生了个好儿子,但此诗可不是借景思民思国。
阮氏往下再看,嗤笑说道:“朝中也是活该,浔阳亦是活该,一个王爷,一个公主,合则去欺负人家一个少年,那少年借诗反讽已算好的了,他家那个父亲可不怎么好惹的。”
李乐头痛看者阮氏折叠锦缎,苦笑说道:“你心可真宽,到现在还没看出来里面有什么味道吗?”
阮氏闻言想了想,对李乐摇了摇头说道:“臣妾不懂,请陛下示下。”
李乐颇有深意说道:“浔阳拉着朝中去了新丰县义庄,你应该知道了吧。”
阮氏笑道:“浔阳这孩子从小就自恃清高,在长安中,老的看不上,年轻的又没一个入她法眼,现在遇着个如此少年才俊,她拉不下脸,一个人自然不敢去了,便想着请朝中一起去,这孩子臣妾可是管不住了,陛下您得管管浔阳才行。”
李乐说道:“朕可以为你管管浔阳,朕也可以用手段镇住她,但一个人的心飞了也就飞了,就算你把她关着也没用,皇后你说是吧。”
阮氏皱眉问道:“陛下此话何意?”
李乐说道:“皇后没想明白?”
阮氏惊喜问道:“浔阳看上那少年了?”
李乐一怔,心中宽慰大定,皇后没事。
李乐说道:“我担心就是这个,浔阳自小聪颖,虽比不得曾斌,但亦是同辈翘楚。”
“啊?”阮氏还是没明白李乐的意思,问道:“陛下担心什么?浔阳早该出嫁了,难得她看上那少年,陛下成全便是。”
李乐不答,问道:“听闻皇后想诏曾斌入宫,所谓何事?”
阮氏说道:“臣妾还不是为了浔阳这孩子,而且臣妾也略懂诗词,咱武国有这么个才俊,臣妾自然要见上一见了。陛下说的倒是在理,只不知那少年做何想法。”
李乐笑道:“娶朕的女儿,他想有什么想法,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陛下说的是。”阮氏笑了笑,又苦恼说道:“这少年非同常人,又有个父亲如此强势,臣妾担心即便他娶了浔阳,不一定会待浔阳好啊。”
李乐摇头说道:“此子为人朕倒不担心,但此子风评极差,市井传闻他喜欢年纪大的女子,此子家中夫人大了他有四岁之多,似乎有点恋母情结,而且朕亦是担心朝中大臣想多了,认为朕要起复曾荣,如此一来朝堂必乱,此子必受群起围攻。皇后可别小看了此子,以此子之能若是反抗,朝中那班大臣未必讨得了好处,而且曾荣也不会饶了那班大臣,到时朝堂更乱了。”
李乐说完突然笑了,说道:“皇后有所不知,此子因沈括之故还为大理寺查案呢,这样的少年,皇后觉得浔阳驾驭得了吗?指不定嫁过去只能做花瓶,做不得曾家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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