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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逛夜市


  
“江南海产丰盛,江南百姓嘴刁得紧早吃腻了海味。又说江南多为文弱书生,武将兵卒多为水军,陆路熊猪有几个人能降服。
即便有江湖人可斩杀,可又有哪个锦衣玉食的江湖人愿意做这等粗劣活计,熊猪可不是海参,跑得快抓不着也就罢了,稍有不慎就会死人的。
再说这两头小母猪,纯野生的,即使与家猪配种也可达到肉质厚醇,比那家猪要好吃不少。若能得野生小公猪配种,一年两三产,也当赚得盆满钵满。”曾斌一口气说道。
“那兄台可想过养猪也需料子,也需消耗银子的啊。”老者笑问。
“江南粮多,谷壳多过白米,碾碎即可成好料,再去山中采些嫩草剁碎参入,保那猪仔长得快。”曾斌说道。
“兄台这些话对江南多有不满啊。”老者笑嘻嘻说道。
“您老若是不买,请便。您说这话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是把我往坏处想了。买卖即吆喝,买卖当善辩,怎么到您这就给人扣这么个大帽子,您老可放过我吧,不然这猪没卖掉,凭您这席话,我会被江南百姓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曾斌不满说道。
“大胆!”站于老者身后那两人同时跨步上前呵斥。
“大胆,你可知站于你面前是何人,竟出口诋毁我家……”
老者制止,对曾斌说道:“小兄台啊,可你这猪也卖得太贵了,小猪尚可增减三四,大猪三两价格实在太贵了。”
曾斌想着身上有三百文钱,应该能买两套衣衫,就算猪卖不出去也可做成肉干不是,干粮他都快吃吐了。
“爱要不要,老人家您那马车挡路了,影响我的生意也就罢了,阻碍了百姓通行可不好。快快走吧,莫要再闲扯可否?”曾斌不耐烦摆手说道。
官道通行三辆马车绰绰有余,只是他不喜这老头总惦记着他的短刃。
气温渐热,血性味招来不少苍蝇和文字,这种疟疾时有发生的年代,曾斌得尽快卖出去,所以对老者语气不善。
老者摇头转身上了马车,他在意的是那柄短刃才与那少年闲聊。
以他的眼力,那柄短刃绝非凡品,大庭广众又不便暴露身份强抢,纵使有心也得作罢。
老者招来一人在其耳边叮嘱几句,便挥手示意车夫上路。
“呸。”
马车走远,曾斌朝马车吐了口唾沫,以示鄙视。
“想抢?门都没有!”曾斌见还有一个时辰临近午时,便疯狂的吆喝售卖,不想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一个肯慷慨解囊,让他对富庶的江南有了新的认识。
吃饱了没事干,喜欢凑热闹。
这就是曾斌对江南百姓的理解。
罢了。
赶紧杀了生火烤制,用作路上干粮算了。
“慢着!”有好事者拦住曾斌,指了指大猪和小猪说道:“五两纹银卖不卖,你看着这天色猪肉留存不得,卖与我算了。”
说话的是个肥头大耳之人,曾斌撇撇嘴,杀猪的想捡漏,门都没有,吹了声口哨,那枣红马飞奔而至。
众人惊呼,都道是匹好马。
于是气氛更加热闹了,有出十两买马便有人加价五两。
见曾斌一脸不屑,又有人加价到二十两。
绑好绳子,曾斌转首骂道:“吃饱没事干就去吟风弄月,嚷嚷什么?”
一里外有河流,到了地头解下绳子。
曾斌没杀过猪,但亦知道要剃毛,热水没有烫不得猪毛,干脆猪皮不要了,直接剔除,只要瘦肉。
江南竹子不少,砍了几根削成条绑好,做了个简易的烤架。
生火烤制,八成干收工。
三个时辰悄然过去,还有半个时辰就天黑了。
曾斌想着那老者对手下低语的情形,其手下步伐沉稳声音浑厚,定是个练家子。
老者想来强的,曾斌自然不能如了他的愿。
两百多斤的猪,剔除皮囊、四肢、骨头、猪头和下水,还有将近五六十斤肉。
见得不远有村落,曾斌用猪皮囊一裹,拉着下水等物送与农户,两头小猪仔也一并送了。
农户千恩万谢,曾斌驱马赶往钱塘城。
花了不足百文买了三身素色直裾,又花了三十文买了一匹麻布,尺量撕下几块包裹肉干,继而找到一家客栈要了桶热水洗澡。
洗完后立即出城,顺着官道星夜离开,前往临安城。
钱塘城乃临安城附属城池,当年盛德皇帝觉得只一个临安城不足以表杭州之美,便在临安城设立四个副城,取名钱塘,以彰显江南之美。
方才曾斌进入的钱塘城是为临安城南面的钱塘三城。
曾斌很是郁闷,其实按照正史来说,杭州即钱塘,也称临安,盛德皇帝差点把他给弄糊涂了。
想了很久曾斌才明白盛德皇帝有可能是江南人士,不然没事搞什么‘钱塘四城渡临安’啊。
钱塘三城与临安城相聚六十余里,星夜赶路多有不便,曾斌速度不快也不慢,寅时三刻到了城外,还有三刻城门才开。
曾斌回头望了一眼,与将要入城的百姓商贩们混在一起,靠着城墙休息。
寅时六刻末,城内响起了钟声,不一会城门开启,天也恰好有了丝光亮。
顺着人流缴费入城,曾斌大叹,临安真不愧为江南富庶中心,天刚擦亮,城中已热闹非凡。
颠了颠身上不足百文的钱袋,曾斌摇了摇头,找了间还算可以的客栈住下。
他可以不吃好的,但这些时日马儿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必须给它好点的马料才行,要想马儿跑却吃不好可不成。
忍痛花了三十文与酒侍要了精细的料子喂马,钱袋不足四十文了,怀中还有只贪吃的乐天。
这下怎么办才好。
他曾答应过乐天一定供它好吃好喝的,没想去了临川后恼怒杀人,又与青儿撇清干系,却也忘了拿那装银子的包袱了。
因为曾斌这个月总在野外生存,乐天这些时日倒是吃到不少好果子,但城里不比野外,什么东西都得花钱。
到了晚间,手中不足十文钱了。
曾斌苦笑颠了颠手中的铜钱,难不成还要与上次一样半夜跳窗逃命?
这里可是临安,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城池,你当巡逻的官兵是吃素的?
再者,有一未必能二,还是想想怎么赚钱吧。
走出客栈,在街上漫无目的闲逛。
曾斌本不愿带乐天出来的,但乐天对曾斌不带它出门很不满意叫得厉害,生怕扰客只好带它出门。
裹在怀里乐天又不愿意,曾斌只能系了根细绳子于乐天脚上,极力控制肩上的乐天。
乐天一见到好吃的就呼扇翅膀去叼食,他当真没钱付食费了啊。
临安城的夜市非常热闹,各种美食,各种新奇的玩意应有尽有,路上也多见如曾斌这般养宠之人。
走在路上也不显突兀,倒是让他省了不少麻烦。
不知不觉在坊内走了一大圈,多少了解这个坊的情况,要了一碗面食与商贩闲聊,对临安城更是了解了数分。
临安城的夜市与广州城差不多,但临安城一个坊的夜市却比广州城足足大了三倍还多。
一圈下来,走半个时辰。
乐天不喜欢油烟甚重的夜市,可能也是因为没有它喜欢的果子,早早就躲进曾斌怀里睡大觉了。
坊内以蒸煮炒为主,水饮果饮面饼为辅。
果饮极贵,十文一竹筒。
竹筒六寸高低,阔宽为三指。
如此还算厚道,毕竟水果实在乃当世稀罕物,有吃就不错了,兑水做成果饮贵在理所当然。
今夜肉干吃了多了些,曾斌要了碗山楂水,蹲在老板身边与之闲聊。
聊着聊着,老板求曾斌帮忙看守一会,老板则拿了一碗山楂水去了对面的炒菜摊子。
炒菜摊子是一对母女,摊子旁边和山楂水老板一样,有一个火炉烧得旺盛。
一来用作照明,二来用作炒菜燃料。
当然,商贩多用煤油置于桌上,毕竟廉价耐用。
坊内是不允许烧柴火的,多用官府制造的煤球,官府从中大赚一笔。
在国家机器面前,煤球再贵,百姓只能忍气吞声。
母亲大概四十余岁,女儿大致十二岁,六张桌子无一客人,老板将山楂水递给啃食馍馍的女孩,转身就回来了。
“唉。”山楂水老板叹气。
“老板何故叹气?”
曾斌让开主位,与之前一样蹲在摊位旁边。
“可怜啊。”老板指了指方才那对母女,说道:“那对母女从河北逃难至此,两个月前生意还挺好的,自男人死后,生意一天不如一天,到现在一个人影都见不得了。上回有人瞧上那女娃子,要纳做妾室,男人不愿,于清晨进货时,遭人暗算了。”
“之后呢?”曾斌问道。
“男人死了还能咋样,女人埋了男人,挑起家里的担子,养活女儿和老母。不过这女人不甚懂得炒菜,他男人炒的菜我吃过,还行。但女人就不得了,上次炒出的菜特别难吃,给人掀了摊子,砸坏了锅碗,置办新器具又花去不少钱,她女儿以前还能吃碗面食,现在连窝窝都吃不得几次。”老板说道。
“官差不管?”曾斌问道。
“管啥呀,那些地痞就是官差找来的,你摊子做不得生意赚不得钱交不得赋税,占着茅坑不拉屎,官差奈于颜面不好与新丧母女过不去,就与那地痞勾结,掀了她的摊子。”老板叹气说道。
“真那么难吃?”曾斌问道。
“还行吧,能入口。做生意没点手艺难活,你想啊,我这山楂水的生意还不错,就惦记着别家菜好吃,客人多吃点,山楂水才卖得多些。”老板说道。
“你天天送山楂水去,怎么不收了那对母女,好让那母女有个依靠啊。”曾斌调侃说道,能入老汉这类人的口的饭菜,说明真的难吃。
“这年头自己都活不成,哪管得别人死活,山楂水值不得几个钱,那孩子天天吃窝窝涨腹,山楂水消食,母亲苦,可不能苦了孩子,您说是吧。”
老板说完,低下头贼兮兮说道:“不过那母女倒是长得俊俏,以前我瞧得那妇人生得细皮嫩肉的,即便三十余岁也是风韵得紧。可惜才不过两个月却是生了不少茧子和皱纹,再说那妇人去了官府要了贞洁牌,嫁不得人咯。”老板可惜说道。
门上挂了贞洁牌,就不会再嫁人,这是古代女子对忠贞的表现,也是官府极力推行的道德礼制。
“你家有儿子娶了她女儿不得咯,省得你天天惦记人家,做了亲家,天天都能见面。动不得,看着也养眼不是。”曾斌嬉笑说道。
“小公子你说到老汉心坎里了,但人家不愿意啊,上回是个大商人呢,她都瞧不上,哪瞧得上咱们苦哈哈的日子。”老板吧嗒吧嗒嘴巴说道。
“哦?那妇人挺有主见的嘛。”曾斌笑道。
“可不是,我猜那女子前身应是罪官女儿,又或是逃难商贾女儿,不然哪有这俊俏面相不是?”老板说道。
“有道理。”曾斌喝下最后一口山楂水,将碗递给老板。
“小公子长得也是俊俏,应是富家公子吧,那妇人女儿长得标致……”老板啰嗦了一大堆,无非是怂恿曾斌搞定人家女儿。
十二岁啊,这个老变态。
“你看我像富家公子吗?”曾斌起身抖了抖麻布做的直裾问道。
“像。”老板说道:“老汉看人眼力不差,很多有才识的公子哥即便家中殷实,也喜穿这麻料衣衫,上回老汉就见着一世家公子就穿这模样。”
“可拉倒吧。”曾斌笑骂道:“我就是个穷小子,没钱没势,用了两个多月从广州跑来临安,想寻点活计,没想身上的银子半道被山贼掳走了,您老这碗山楂水进肚,怀里就剩五文钱了,说不定明天就得饿死街头。”
“那真是惨了,钱塘城外头多是山贼,河北造的孽啊。”老板本想发展一下业务,没想这小子也是二愣子,见客人来招呼去了,闲暇也不再理会曾斌。
世间冷暖,曾斌深知其味。
刚欲转身离开,那小女孩托着碗走来,还了老板的碗,很有礼貌的说了声谢谢。
老汉抚了抚女孩小脑袋,瞧上那妇人一眼,又叹了口气。
曾斌暗中发笑,老板还是念念不忘那妇人啊。
瞧得那女孩相貌确实如老板所说生得俊俏。
鹅脸单皮,眉长唇薄,轮廓精致。
女儿如此,母亲定当不差。
“小紫嫣。”曾斌对小女孩招了招手。
从老板口中得知,小女孩姓宋名紫嫣,母亲姓张名伶烟。
“大哥哥,有事吗?”宋紫嫣没有过去,而是警惕看着曾斌。
见着宋紫嫣这神情,曾斌便知道母女生活确实处于水深火热,家中少不了被他人骚扰或是威胁。
“你家饭食怎么算啊,我身上才五文钱,不知道能不能吃。”曾斌略作苦恼问道。
“可以可以,一碗炒肉,两碗米饭。”宋紫嫣跑来呼扇着大眼睛,画了一个大碗和两个小碗形状,欣喜说道。
“好吃吗?”曾斌蹲下身子问道。
江南女子多矮个,曾斌虽未继承曾荣血脉,但在国公府这十五年吃好喝好,而且从小运动量大,比一般岭南汉子高出不少,现已差不多五尺又三了,离方氏说的五尺又四还差一点。
宋紫嫣听了,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许久才开口说道:“不是很好吃,但我家的便宜啊,五文钱这么一大碗肉,还有两碗大米饭呢。大哥哥看你这么瘦,一定没吃过好饭吧,不要五文钱,四文钱就可以,我去和娘说,娘一定会答应的。”
曾斌心中发笑,宋紫嫣深受其母害啊,揽客之道倒是学得不差,嘴上却说道:“真的假的啊,你不会诓大哥哥吧。”
“哪能呢。”宋紫嫣见说动了曾斌,拉上曾斌的袖子让他与她前去。
曾斌不忍强拽收袖,只好起身跟上宋紫嫣。
“娘,有客人咧。”宋紫嫣喊完,招呼曾斌坐下。
曾斌只是站着不动。
宋紫嫣以为曾斌怕她诓他,小跑到了张伶烟身边。
“啊?”妇人正垂着头缝制着什么,听得宋紫嫣喊话,茫然抬起头。
曾斌暗暗点头,单从脸型来看,张伶烟绝对个美人坯子,那老板猜得不错,不是罪官女儿就是商贾的女儿,百姓家养不出这样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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