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是我孩

　　
青儿将几条尾巴尽数绑了，有一个蒙面人的轻功与她不遑多让，有些许似曾相识的感觉。
青儿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转身对曾斌说道：“公子，要不要逼供。”
“逼不逼都没什么所谓，不用想都知道是曾荣派来的。”曾斌淡淡瞥了一眼六个身穿夜行衣面带黑罩的探子说道。
“这个人轻功不差，方才青儿险些没擒住，差点让他反擒。”青儿很惊奇曾斌不叫曾荣父亲而直呼其名，指着一个蒙面人说道。
“你们女人轻功都这么好吗？”曾斌看了一眼青儿所指的蒙面人调侃说道。
“女人？公子怎么看出的？”青儿盯着第六个蒙面人问道。
“胸大屁股大，不是女人只能是胖子，你觉得胖子能练轻功吗？”曾斌笑问说道。
“咱们该如何处置，我们一旦走了，他们势必会想方设法离开，对咱们的行动不利。”青儿担心他们走后，这些人很有可能通过某种方式提醒曾荣，营救曾诗韵的计划就会全盘落空，遭来什么后果则不得而知。
“容我想想。”曾斌沉思，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包药，递给青儿说道：“融水与他们服下，找个客栈让他们睡上三天。”
这些都是曾荣身边的人，总不能将之抛弃在深山野林，死一个他难逃其就，心里不安也过意不去，在他眼里大家都是爹娘生的，没有命贵命贱这种说法。
青儿接过药包，砍了节竹子装水，将药末混匀。
青儿一一拉开黑色面巾强行喂水，六人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任由青儿摆布。
“墨倾师姐？怎么是你？”青儿拉下那女子的面巾，瞧得来人惊喜莫名，却又无比担心，望向曾斌手足无措。
“她也是红线的人？”曾斌意外也不甚意外，他已经分析过红线与皇室的关系，还有曾荣和皇室的关系，红线为曾荣所用并不奇怪。
“是啊，刚进师门的时候，墨倾师姐对青儿可好了。公子，墨倾师姐恐是有任务在身，恰巧被咱们撞上了罢了，公子您就放师姐去吧。”青儿说完，转首对墨倾说道：“墨倾师姐，你并非监视公子而来，你求公子，公子一定会放你离开的。”
“求他？自遇到他，我墨倾就倒了八辈子霉运，上上次被他羞辱，上次被曹岩羞辱，这次又被你抓了，我墨倾认栽，谁让我学艺不精辱了师门，下药吧。”墨倾闭眼张着小嘴。
青儿惊讶说道：“墨倾师姐你和公子认识？”
墨倾合上小嘴，冷冷说道：“何止认识，我都想活剥了他。墨雨，你怎么会和这种人在一起，你当年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见他？你什么时候也和灵风师姐一样动了凡心了？你知不知道师父有多担心你。”
“师姐我……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动了凡心。”青儿起身执礼说道：“公子，求求你放了墨倾师姐吧。”
“求他作甚，你还没回答我为何要离开，是不是真对此人动心了？”墨倾逼问，因为她知道墨雨一旦动了凡心，必将成为整个红线的追杀对象。
灵风师姐当年就是因为爱上一个凡人，惨遭师门击杀，墨倾可是亲眼所见，灵风师姐就死在那个人怀里。
青儿不理，继续向曾斌求情。
“哈哈，真是冤家路窄啊。”曾斌感觉这个世界实在是的太小了，他没想到那个一进净慧寺就污蔑他是霪贼的柳如烟，竟是红线组织的人。
墨倾这个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但就是脾气很不好，非常的不好，而且轻功比青儿还差，怪不得在红线待不下去，跑出世间来祸害别人。
不管柳如烟是故意针对他，还是无意针对，两人两次见面，柳如烟都带有很强的目的性。
“你们红线有几个辈分，墨字辈排第几？”曾斌问青儿说道。
“墨雨，不能说，就算你叛离师门，也不能将师门至于险境，你明白不明白。”柳如烟喊道。
青儿内心挣扎着，最后无奈对曾斌告罪说道：“公子请恕青儿不能回答之罪。”
曾斌撇撇嘴，说道：“就算青儿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看你武功这么差，墨字辈只能排末尾。我就纳闷，红线组织就不能找点能用的人出来跟踪吗？派你出山，看来红线组织也没世间撰写的那样厉害，真是有污红线女的威名。”
柳如烟骂道：“不许你辱我师祖，放开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姓柳。”
曾斌指着柳如烟对青儿说道：“红线组织被世俗沾染何等严重，她明明是墨倾，非要说自己姓柳，一点师门观念都没有，你们师父怎么会收留这样的女子。”
曾斌说完，蹲下身子直视柳如烟，悠悠说道：“红线已成皇帝的爪牙，你们师门中必定有一人与皇室关系亲密，曾荣授意你来广州，我还奇怪我被倭国刺伤险些丧命，以曾荣的脾气曹允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但偏偏曹允和柳君合却活得好好的。
为什么？因为曹允和曾荣是在演戏，演给南诏看的。柳君合为什么没来广州，不是因为曹允能帮你开脱，而是柳君合是皇帝派去南诏的密谍，一旦柳君合露面，皇帝对南诏用兵大计很有可能满盘皆输。你和你母亲来广州，明着是为了省亲，其实意在于我。
只是我不明的是，我哪点值得皇帝和曾荣动用红线，就因为我不是曾荣的亲生儿子？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你们要杀人，就要避免暴露而用我来背黑锅，只怕明里暗中你们杀的人全都扣在我头上了吧，好手段好计策。”
柳如烟眼神飘忽，不敢与曾斌对视。
曾斌见柳如烟如此，他所猜测的事实已八九不离十了。
李彦忠的传信，分明是李乐通过李彦忠传达给他的。
欺君之罪，历史上血迹斑斑的例子多不胜数，有哪个皇帝忍受得了，但偏偏李乐隐忍了下来。
青儿很是惊讶，方才曾斌说他不是曾荣的儿子，是怎一回事？
“想打我？怕你没这个命。”曾斌抽出短刃冷冷说道。
青儿肝胆俱裂，挡在两人中间，下跪求饶说道：“公子，你就放过师姐吧，师姐亦是奉师门之命，其中详情师姐她全然不知，不知者无罪，公子若要杀，就杀青儿一人，放过墨倾师姐吧。”
柳如烟呼的一声撞开青儿，对曾斌吐了口唾沫，骂道：“老娘若是怕死，老娘跟你姓，墨雨你别求他，他已丧心病狂，自己亲爹都不认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曾斌侧身躲开柳如烟的痰水，用短刃拍了拍柳如烟的嫩脸，冷笑说道：“曾荣是不是我亲爹我比你清楚，但你任务失败必定受师门降罪。可惜，你想错了，我非但不杀你，还会把你放走，曾荣就会明白他所谓的儿子已经知道事实真相，我看他还有没有脸认我这个儿子。”
曾斌想通了，既然是弃子，就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皇帝和曾荣若还想镇住朝廷的官员，说什么都得保他命，至少在皇帝对南诏动兵之前，他的命还是很值钱的。
摊牌玩，总比暗中使手段更安全，曾斌所做的事，皇帝和曾荣必定会包容也必定会保他。
当然，前提是不能做得太过分。
曾斌短刃自下而上，柳如烟身上的绳子应声而断。
曾斌起身将短刃收回袖子，对青儿说道：“你留在这看着柳如烟，在我回来之前你若是放走柳如烟，你走你的路，不要再跟着我。”
曾斌遁入夜色，解下马车，骑上马连夜赶往广州城。
两天后清晨，曾斌在广州城外一处林中下马站定，拍了拍马儿，让它自寻青草吃食。
马儿打了个响嚏，晃悠悠进入林中。
乐天从曾斌怀中钻了出来，对曾斌叫了几声。
曾斌喂饱乐天，摆摆手说道：“去玩吧，别跑太远，也别让人抓住了。”
乐天飞入林中，落在马儿背上打盹。
曾斌见状，苦笑摇头，还是做畜生好啊，吃饱了睡觉，睡起来再吃，生活何等惬意。
曾斌趁着行人不多，经过村子时偷了一套麻衣和蓑帽，换下衣衫藏好，穿戴整齐后通过狗洞潜入广州城在一家客栈落脚。
夜幕降临，曾斌从窗户攀爬而下，很快便来到国公府后墙，通过青砖之间的小孔向里窥探。
果不出他所料，曾诗韵的小阁楼有人影晃动，看起来人数还挺多的。
曾斌犯愁要怎么进入小阁楼把曾诗韵给接出来，然后怎样才能安全快速的将曾诗韵送到曹岩那里去。
脑子热，总坏事。
曾斌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曾飞宇肯定在其中，曾飞宇向着他不假，却不可能让他带走曾诗韵，掉脑袋的事曾斌不愿意牵连曾飞宇。
国公府内部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曾斌思前想后别无他法，硬闯哪闯得进去，要不去找曹岩帮忙？
曾斌打定主意，转身便走，却被一人捂住了嘴，他反射性快速抽出短刃，凭感觉朝黑影的脖子横切了过去。
黑影反应迅速躲了过去，曾斌欺身上前，再次举短刃刺下。
黑影再躲，短刃噗的一声扎进了泥土中，而黑影又一个纵跳做虎扑将曾斌放倒，又捂住了曾斌的嘴。
曾斌收腹挺身，使出一记下三滥手段，膝盖狠狠顶上黑影菊花。
“是我。”黑影沉声说道。
曹岩？
曾斌反应过来时，膝盖已起势，收是收不回来了，瞬息间侧了侧膝盖，膝盖顶上了曹岩右侧屁股。
“哦。”曹岩一声闷哼，被曾斌顶了个翻身，跃过曾斌头顶，噗的一声四脚朝天仰躺在地上。
曾斌为免曹岩吃痛痛呼惊了国公府护卫，连忙一个虎扑，以同样的姿势摁住曹岩，捂上了他的嘴。
曹岩嘴里呜呜作响，龇牙咧嘴稍能张嘴后咬向了曾斌的手。
曾斌吃痛，却不敢抽离。
曹岩晃着脑袋，示意曾斌把手拿开，待喘了几口粗气，恼火小声说道：“要死啊你，下手这么重，还和我动刀子，涨能耐了，啊？！”
曾斌尴尬，见曹岩龇牙咧嘴揉着屁股一副很疼的模样，不好意思说道：“我不知道是你，我以为……”
曹岩骂道：“以为个屁，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我才在这里守了十几天了。你大爷的，好心来帮你，你却想杀我。”
曾斌和曹岩时常在这堵强见面，曾斌时常从这里偷溜出去玩，曹岩和曾斌从小玩到大，自然知道曾斌肯定会从这里进去解救曾诗韵，所以才在这里守了十来天时间。
曾斌不与曹岩打嘴炮，说道：“你观察了这么些天，发现什么有用的没有？”
曹岩再恼，还知轻重，摇头说道：“严防死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就别提咱们两个了。喂，八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这么丧心病狂辱没了八姐姐，国公爷可是将岭南翻了个底朝天，却没找到任何线索。上次我见过八姐姐，她又不肯说，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难道是八姐姐看上了穷人家的小子？怕连累他而不敢说吗？”
曾斌沉思良久，若能救出曾诗韵，若让曹岩心甘情愿替他藏好曾诗韵，就得告诉曹岩事实，否则曹岩若受不住曾荣的压力将曾诗韵交出来，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得先把曾诗韵救出来再说，就算曾斌和他们摊开牌玩，他们用曾诗韵做要挟，日后他绝对没好果子吃，也放不开手脚与他们对着干。
“先救人。”曾斌说道。
曹岩明白了，国公府内曾诗韵与曾斌关系最好，曾斌肯定知道内情。
这是国公府一桩丑事，曾荣为了颜面指不定现在正在谋划如何让曾诗韵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曹岩岂能坐视不管。
曹岩说道：“里面如同铁桶，你说咱们怎么进去，进去后又怎么救人，救人之后必须快速将八姐姐藏身，什么地方最安全，这些东西你都想好了没有。”
曾斌说道：“你家中不是有密室吗？”
曹岩蹙眉说道：“有是有，但我可能顶不住国公爷的威严啊，你看这事闹的。”
曾斌闷声说道：“八姐姐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顶不住也给我顶着。”
曹岩郁闷随口说道：“那也得有值得顶的理由啊，你这个理由太勉强了。”
曾斌想了想，苦笑说道：“孩子是我的。”
曹岩震惊，瞪大眼睛刚欲大叫，被曾斌给捂住了嘴。
曾斌低声骂道：“你找死啊你，给我闭嘴。我放开你，你不许叫，不许大声说话。”
曹岩点头，曾斌才放开手，冷冷盯着曹岩。
曹岩气急败坏，手指颤巍巍点着曾斌，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久的粗气，含恨一脚踢向曾斌屁股，低声开骂，“你特么的还是不是人，啊？还是不是人啊你，她可是你姐姐，是你姐姐，特么的，原来你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蠢货，愚蠢极致，愚蠢至极，我曹岩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
曹岩抓耳挠腮，就差五官和头顶冒烟了，可见曹岩有多生气和无助。
曾斌一巴掌甩在曹岩脑袋上，骂道：“你疯什么疯，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你理解里面的实情吗，你知道八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帽子扣在我头上，我特么的有你这种不明是非的兄弟吗？”
曹岩被打懵了，被骂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盯着曾斌说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说服我，今天你不把话说明白，这个忙我帮不了你，我特么的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曾斌没有生气，这样的曹岩才是最真实也是最值得信赖的，他起身拉起曹岩说道：“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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